哼~!
时透先生发出轻轻的闷哼,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那是怕明非在外面总被夸,容易飘到天上去。”
“总被人夸可不是什么好事,别跟个风筝似的,哪一天飞着飞着,就没影了。”
“我这个当爸的啊,就得时不时揪他两下,把他拴住了。”
傲娇的话说到一办,时透先生抬眸之间,看到了自家妻子那玩味的笑与眸中狡黠地光,不由红了老脸。
咳!
他装模做样地咳嗽了几声,扯了扯脖颈,
“屋子里太冷了,热的我脸都红了。”
“还有明非这小子!”时透先生生硬地转移话题,
“说好了要提前回来,提前回来!全家人一起看着鸣泽子出声。”
“这倒好,都好几天了,别说人了,连信的影子都看不到!”
“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来,把鸣泽子给我,让我抱抱。”
时透先生接过自家女儿,喜笑颜开地逗弄着,
“还是女儿好啊,长大了一定会陪在爸爸妈妈身边,你说是不是啊,鸣泽子?”
时透太太笑着摇了摇头,不再管那边言不由衷的男人,而是垂眸轻挑黑白的针线。
自家儿子一年一个样儿,身高是蹭蹭长。
去年的那条围巾,终究是有些短了,最好是再换一条更长的。
过去这几个月,她都在为时透鸣泽子的顺利出生做准备,围巾的事情都交给了蝴蝶太太。
现在闲了下来,也该好好把剩下的工作完成了。
毕竟这可是妈妈对孩子的爱呢。
嗡——!
突然,时透太太有些头晕目眩,落针的动作一滑,在手心刺出了点点嫣红。
“唔!”
“怎么了?”时透先生分外耳尖,闻声就凑了过来。
“没事,就是头突然有些晕,大概是屋子里太热的原因吧。”
时透太太摇头笑笑,指了指不远处紧闭的门,
“把门拉开透透风吧。”
“伱的身体没问题吗?”
“没事的,我裹紧一些就可以,倒是鸣泽子,你可得把她抱紧了啊。”
“新生儿可是很容易感冒的。”
“这我当然知道。”时透先生点了点头,细心地从里屋取出两件外套,给这对母女再加一层温暖。
卡啦一声!
木门轻开,迎面灌入细小的雪花与白茫茫的光。
随光而去,外面的风景缓缓清晰。
庭院内也并不空荡。
有一郎嘿嘿哈哈地挥刀,吐出白茫茫的热气。
无一郎静静地站在银装素裹的树下,他愣愣地望着天空中滚滚的云,口鼻流转着有规律的呼吸。
刺啦刺啦!
时透爷爷披着厚厚的一幅,弯着腰,在细雪中伸出有些发红的手,轻轻挥动锉刀。
木屑飞舞,散开微不可察的木香,隐匿于白雪之中。
香奈乎静静地站在时透爷爷的旁边,也不说话,就那么轻轻看着。
只是时不时帮聚精会神的爷爷,抻一抻往下滑的衣服,以免着了凉。
时透太太被搀扶着走出房门,远望门口,敛尽白雾,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放心吧,他会没事的,以往哪一次不是平安归来?”时透先生轻拍妻子的小手,声音昂扬,
“别担心,那可是最让我们骄傲的儿子啊!”
窸窸簌簌——!
窸窸簌簌——!
突然,远方传来脚步的声响,
时透先生定睛望去,露出一抹笑,
“看吧,我就说他会没事的吧。”
但随着身影越来越近,时透先生的笑缓缓僵硬在了脸上。
踏——!
一重一轻的脚步落在了门口。
几经犹豫,抬起放下,她们却再也不敢前进。
蝴蝶香奈惠垂眸不语,紧紧抿着嘴,只是下意识扶了扶背后的冰冷重量。
蝴蝶忍眼睛红彤彤的,偏转了头颅。
她不敢再看,看逐渐聚集过来的目光。
风尘仆仆的两人,狼狈至极,虚弱十分。
蝴蝶香奈惠背上的少年,一动不动,比什么都安静。
“真真是的!”
时透太太露出一抹笑。
她紧紧攥着丈夫的手,身体轻轻颤抖,
“明非!你怎么回事儿?这都多大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撒娇?”
“赶紧从香奈惠背上下来!”
声音逐渐哽咽,有什么东西迷了眼,
她一步又一步轻轻地挪动脚步,穿过庭院,踩过冰雪,半带恐惧半带希冀。
“想撒娇的话,来妈妈怀里就好了啊!”
“来妈妈怀里就好了啊.”
香奈惠颤抖着嘴唇,抬起了头,却不敢睁眼,只是哽咽道歉,
“叔叔,阿姨,”
“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咔!
抚摸向脸颊的手,停在了空中。
叮!
僵硬在空中的刀,狠狠砸在地面。
嗒!
手中攥着的硬币,轻轻印在雪中。
砰!
苍老的身体猛然摔在地面,重重的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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