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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雪樱慌了,她没想到墨汀风真的那么决绝,要当着众人撕破这层脸皮——这不只是她的面子。
他若当众揭穿,自己的父君、境主秦桓也难免会成为上界贵胄的谈资笑柄。
她本以为墨汀风再不甘愿也会顾虑这层关系,哪怕只是给自己一个虚名,亦或是找各种理由将婚期一拖再拖,断不会当面拆穿。
可他现在这副咄咄逼人的模样,哪里像有半分顾忌。
今日围在身边这群女眷,平日无事闲得发慌,最是出了名的爱搬弄是非,若真的让墨汀风当面说出真相,再经她们一发酵,这事情可就彻底收不了场了。
“雪樱知错,还请风哥给境主府留丝薄面,我们私下聊几句可好?”
秦雪樱收了往日神色,慌慌向着墨汀风躬身一拜。
“长公主有话当面说罢,说清楚。”
墨汀风双臂环胸,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
“也好叫世人听听,你们是如何李代桃僵,如何在墨某不在场的情况下——”
“司尘大人!”
秦雪樱急急截住墨汀风的话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毕竟是儿女私事,请大人看在父君面上,我们回房说可好?”
“桑濮姑娘,雪樱恳请你劝劝大人!”
长公主抖着肩膀语带颤声,从未见她如此失态过。
其实秦雪樱还在做局——
按律,长公主上跪天地、天尊、父君;下跪祭坛,为万民祈福;中跪夫君,以示恩仪敬重。
她向着墨汀风这一跪,在那些三姑六婆看来,不像客观认错,倒有几分妻子因当众驳了夫君面子而不得不委曲求全赔礼道歉的样子,毕竟没人敢往指婚有假的方向发挥想象力。
于是众人虽面上不敢言语,但心里更觉得秦雪樱识大体,而且坐实了墨汀风宠妾灭妻的昏庸人设,至于宋微尘?呵,仗着男人短暂胜宠,张扬跋扈的疯女人一个。
宋微尘哪知这些豪门小九九,她骂了一通气也消了,看秦雪樱跪在那里多少也觉得不妥——自己是无所谓,但宋微尘并不希望冰坨子因为她这个底层小牛马而跟“秦董事长”交恶。
想了想,宋微尘戳戳墨汀风的胳膊,
“我也不想自己变成大佬们酒桌饭局上的闲话佐料,去她房间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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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满楼,天字一号房。
还是那个熟悉的房间,宋微尘想起上次跟阮绵绵在这里发生之种种就脑袋疼,她指定是跟夕满楼犯冲。
屏退了所有人,秦雪樱施了音障禁制,无比恳切地看着墨汀风与宋微尘郑重一拜,
“司尘大人,微微,雪樱自知大错,还请两位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因为此前借墨汀风的“神凝术”看过他与秦雪樱单独夜会时发生之种种,宋微尘知道秦雪樱知她真实身份,听见直呼本名,倒也没有多惊讶。
她惊讶的是秦雪樱与初见天差地别。
第一次见面,她因反骨水说了错话被境主小惩大戒在司尘殿外罚跪,秦雪樱出现了,明理又贴心,跟那朵老龙井云泥之别。
可不知何时却变了味。
以惑心琴相害,夜宴故意制造指婚乌龙,甚至包括今日之种种,很难不怀疑她是有意为之。
难道真是秦雪樱突然喜欢上了墨汀风?
亦或另有所图?
宋微尘打定主意,眼下就他们三人,务必把这团乱麻解开。
“长公主,我们不妨敞开天窗说亮话,你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真的喜欢墨总?”
“如果是阮绵绵,我根本不会问这个问题,所以她处处针对我设计我都有理由,我反而心里踏实。但你,恕我直言,我不认为你喜欢汀风,甚至一丝丝男女之情都没有。既然如此,为何要搭上自己的婚姻大事,演这么一出戏?”
“本宫……”
秦雪樱万分犹豫,似乎有天大的隐情却不知如何启齿。
“罢了,将两位平白无故拖下水,理应言无不尽才是。”
“微微说得没错,雪樱确实对司尘大人无半分男女之情,确切地说,本宫不可能对任何一个男子生情。”
“雪樱喜欢女子。”
也就是没喝茶,不然宋微尘准能喷一桌子,怎么个意思?秦雪樱是……?我勒个大去!
相比宋微尘的吃惊,反倒是墨汀风淡然得多,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很久之前寐界有位府尹爱上了一个木制雕像,非要与那雕像成亲,闹得宗族哗然,只当是中了邪祟,请了所有能请到的高人去看过也没有效果。
最后实在无法,托尽了关系拜请墨汀风前去,他去仔细看了,确实没有精怪作祟也没有邪灵附身,就是一种纯然的恋物癖。
那府尹的一句话墨汀风现在还记得,
“我当然知道她只是一个木雕,可只有跟她单独相处时,我才觉得自己是个有血有肉的活人。反之日常种种,皆是行尸走肉。”
人心本就可生万物、可纳百川,既然可以异性相吸,怎么就不能异类相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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