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汀风听明白了秦雪樱的动机。
“所以你想拿墨某做幌子?笃定我深爱微微不会碰你,如此你既能得司尘夫人之名,又不必行司尘夫人之实,长公主,算盘打得不错。”
墨汀风言辞不无刻薄,看着秦雪樱的目光更加冷漠。
“你可曾考虑过半分微微与我的感受?”
……
“风哥,微微,我真的很抱歉。”
“只是,无论两位是否相信,雪樱断然不会让此事走到成婚的地步。”
“本来从司尘府回去后雪樱就打算跟父君言明,我无意司尘大人。”
“但……发生了意外。”
“半年后天尊要为少尊选妃,毕竟是上界储君的头次选妃,阵仗极大,司尘大人定然早有耳闻。只是大人不知道,若雪樱不传出姻信,此次选妃必定躲不掉——寐界境主的嫡女,若尚未婚配,按律至少是个侧妃。”
秦雪樱再次躬身拜了下去,
“雪樱确实自私,但别无它法,我能自救的只有父君给司尘大人指婚这一个机会。”
“半年之后,待选妃大典结束,雪樱必定禀明父君,主动取消这桩婚事,还两位清名。”
“求两位帮帮雪樱!”
看秦雪樱匍匐跪拜在地,久久不起,宋微尘一时唏嘘,堂堂寐界长公主,谈及婚姻大事,却也自己做不得半分主。
事情到此算是弄明白了,感情秦雪樱一开始就没有跟秦桓说实话,这才有了夜宴上指婚那出戏。
她根本就是有意把这场不存在的婚事闹得人尽皆知。
也是,堂堂寐界长公主,喜欢的却是“女子”,这个理由若非逼到此番境地,确实很难言明。
……
“还,你怎么还?”
“微微的清誉你如何还?难道你会昭告天下这一切是你秦雪樱设的局,目的是为了不嫁给上界少尊?”
“长公主,是不是在你眼里,微微的名誉根本不重要,把本就属于她的身份还给她,就算两清?”
墨汀风不依不饶,他虽能理解秦雪樱自救之心,却不能接受宋微尘被世人污名。
今日那些长舌妇的话有多难听,他差一点起了杀心。
……
“墨总,算了,帮帮她吧。”
万万没想到宋微尘会帮腔。
“没有长公主,也有老龙井,在她嘴里我胎都怀好几回了,早就名誉扫地,不差这一扫帚。”
“其实这么说清楚了我反而踏实,要不总觉得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宋微尘伸手将秦雪樱扶了起来,
“长公主,我至今记得在司尘殿前受罚那日你对我的关心,就当是还你这份情谊好了,需要我怎么配合?别太过分都好说。”
“微微,你……”
墨汀风话噎在了喉头,宋微尘有时过于善良和天真,这两种品质单独看都非常珍贵,他只是担心有人会利用她的善良和天真。担心这两种品质合起来,有时会变成伤害宋微尘自己的一把利刃。
可他不正是因着宋微尘这份赤子态,才更觉得她弥足珍贵吗?唉。
“罢了,既然微微开口,我便不主动追究,也请长公主在外时注意言语分寸,若再生今日之事,墨某不会就此罢休。”
“半年后,此事彻底了结,希望长公主言而有信。”
……
墨汀风和宋微尘走了,秦雪樱回到桌前坐下,盯着桌上香炉升起的如腾蛇般翻腾扭曲的烟气,眼神如潭。
哼,喜欢女人,这种理由果然好用。
“宋微尘,你欠我的,必须拿命还。”
秦雪樱嘴唇轻动,因刻意压制了声音,那音色听起来倒不像她本人。
“叩叩。”
刚解了音障禁制,敲门声响起,半夏的声音透过房门传了进来,
“长公主,您该换药了。”
“进来罢。”
秦雪樱淡淡应着,下意识抚向腿上那个总也愈合不了的伤口——像极了宋微尘的存在,让她煎熬难忍。
.
已过子时,宋微尘与墨汀风终于回到了听风府。
也是奇了,明明只是受伤在司空府耽搁了一夜,却因着殳地与桑濮的奇遇,以及桑濮的一日回魂,让宋微尘错觉她已经许久未归。
“我怎么感觉很久没有见到鹤染与无咎了?”
“他们还没从神女峰回来?”
宋微尘指的是真正的丁鹤染与叶无咎——在别人眼中,他们两人此刻还重伤躺在司尘府医馆,未曾离府半步。
墨汀风看了看夜色,差不多两日前的现在,两人领命去了神女峰,若一切如预料那般,内鬼理应沉不住气现身,他们确实也该回来了。
再不回来,以他们二人心头血为引做成的纸人幻偶也会败形,难免走漏行踪。
不过,墨汀风相信他们一定会如期归来。
“快了。”
揽过小人儿,墨汀风温温柔柔抱着她,
“光会惦记别人,怎么不见你惦记我。”
“天地良心,我怎么没有惦记你。”
小人儿撇撇嘴,
“你敢信?被困在殳地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完了,再也见不到冰坨子了,当时唏嘘好一阵呢,怪自己跟你说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在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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