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环印。”段景忱道,“追查蛊王一事我会派人去做,你不必管了,太危险。”
“皇上打算派谁?”
段景忱没回答,他还没考虑好。
小棠道:“这件事我要亲自去办。”
段景忱正欲反驳,小棠又道:“忱哥哥,你知道吗,曾经我以为,只要有朝一日你做了皇帝,就再没什么需要我担心的,可如今看来,是我想得太简单了,这个皇宫,比宣王府要危险百倍不止,坐在那高高的位置上,意味着自此一生不能安稳,我不管你信任谁,重用谁,在事情查明之前,我没办法相信你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他将段景忱摊开的手掌推回去,“环印,就放在我这。”
段景忱沉默片刻,没有勉强,问:“你想怎么做?”
“要仔细计划一下,都需要什么配合,明日我会告知皇上。”他抬头看看夜色,“太晚了,皇上快去歇息吧。”
段景忱都随他到了坤宁宫了,明摆着是想同他一起歇息的,怎么莫名其妙赶人走?
“我打扰你做计划?”
小棠笑,摇摇头,“那倒不至于,我只是不想看见皇上在我面前心疼别人,等明日情绪消了,我就去乾清宫陪你。”
段景忱疑惑道:“心疼别人?”
小棠慢悠悠转过身去,道:“我今日都说了,叫皇上别随我一起来,手上沾血的事一向都是我替皇上做的,滥杀几个无辜我不在乎,但皇上是君子,还没确认身份,便让程参将承受如此酷刑,心中不忍也是人之常情。”
“我并未。”
“只怕皇上自己没察觉到吧。”小棠面色柔软下来,替段景忱整理着鞶带上的玉佩,“七日之后,她若是死了,你会怪我吗?”
……
坤宁宫安静整夜,段景忱到底没有留宿,二人各自回了寝宫歇息。
翌日,小棠没有食言,一大早便去了乾清宫。
去不是为了谈情说爱,昨晚说好了,要商议追查蛊王之事。
想要快速散播消息,需要多方的配合,小棠将计划做得很周密,段景忱宣了谢慈和章纵在密室共同商议,除他二人外,对手下其余执行人员也要严格保密。
不耽误时间,当天下午,刑部便紧急赶制出三千张通缉令,由禁军负责张贴,大街小巷很快聚集了百姓,一并扩散消息。
那通缉令上写的是,苗疆蛊王,以邪魔术法危害百姓,被朝廷的官兵围剿出逃,隐姓埋名二十年,今又现世,以蛊毒害人,希望见过蛊王的人第一时间告知朝廷,悬赏重金。
而那蛊王的容貌具体几何,现在没人能拿捏清晰,唯一可确定的特征是,蛊道师不论冬夏,赤足而行,蛊王的脚腕上带着一个银环,上有黑色咒印。
这三千张告示一贴出,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人们恐慌的同时也不由兴奋,苗疆蛊术从前只在说书的口中听过,如今朝廷亲自抓捕,那便是官方印证了,果然,在平民百姓不知道的地方,藏着奇人异术。
可那蛊王的环印具体长个什么样子呢?谁也没见过,谁也不知道,好奇参与的人们,只能循着赤足而行这条明显的特征去找,与小棠预想的无异,短短时日,跑来报官的人把衙门的门槛都快踩破了。
这可把刑部忙坏了,每个来报官的都要询问细节,记录口供,再派人循着踪迹去找,当差的一个个累得叫苦不迭,唯有章大人悠哉喝着茶,还有心情看热闹。
他自然有心情了,来报案的人再多,都是瞎起哄的,铺垫这些,是为了重头戏出场。
好戏唱在半夜,值夜的衙役白日太累了,正忍不住犯困,又有人来报官了。
是个浑身破烂的乞丐,说自己在烂菜堆里翻找食物的时候,发现了一具尸体,死相极为凄惨,还说自己亲眼目睹了是谁扔的那具尸体,脸没看清,只看到赤足,脚腕上还带了一个银环,扔了尸体之后,往城郊废弃的破庙去了。
衙役立刻将情况报告给了章大人,章大人请调了禁军,连夜出动,包围了乞丐说的那座庙宇,果然在里面找到了一个赤足戴银环的黑衣人。
当时的时辰太晚了,所有人知道的消息都是第二天公布出来的,说那蛊王极其厉害,凭一己之力,击退了禁军近百人,后来总督谢慈亲自上阵,还是没有抓到他,非但让他逃走了,谢总督还负了伤。
苗疆蛊王,果然名不虚传。
蛊王逃跑的路径不难分析,从那间破庙中离去,上山是最好的选择,只要封锁山路,派人上去搜查,便能追到蛊王踪迹。
可朝廷不敢轻举妄动,连禁军总督都被他打伤了,这蛊王的实力不容小觑,于是一众兵力集结在山下,形成了僵持局面。
事情迅速发酵,京城上下,皇宫内外,茶余饭后谈论的全是这一桩事情。
……
崔奉宁从慎刑司出来后被湿气伤了身体,修整了几日不见好转,怕耽误差事,便去了太医署,想讨些补元气的药,去了之后,却听到里头的人在议论什么抓捕蛊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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