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忱随后将手递过去,孔太医以同样的方式,在他手腕上也割了一刀。
鲜血滴落,与小棠的汇在一起,奇异地相融,犹如两条血虫交合。
痛麻的感觉从伤口开始蔓延,段景忱只觉凭空有什么东西,顺着血液钻进了身体。
与此同时,小棠身体里的蛊毒渐渐抽离,毒性侵入了血肉,离开时犹如抽筋剥骨,他不安地战栗着身体,眼泪和冷汗一起往下流。
“好痛……”他哭泣道。
段景忱顾不得自己身体的异样,将他紧紧抱住,“别怕。”
小棠很抗拒,闭着双眼,在段景忱怀中拼命地挣扎,“我不要忱哥哥,我不喜欢你,再也不喜欢你了……”
段景忱柔声附和他:“好,再也不喜欢我。”
他哭的时候,段景忱一直抱着他,体内蔓延的蛊毒越来越清晰,他开始感觉到痛了,被无数毒虫啃咬的感觉,被疯长的藤蔓搅烂五脏六腑的感觉,心脏被一刀一刀剜开的感觉。
而后小棠逐渐平缓,他的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
但他没有松手,一直到孔太医给小棠包扎好腕上的伤口,他才轻轻将小棠放下,吩咐道:“都下去吧。”
他的伤口还没包扎,孔太医担忧道:“皇上,让臣替你处理了伤口再……”
“不用,出去。”段景忱已经有些受不住了,上脸没了血色,鼻尖冒出了汗来。
孔太医不敢抗旨,背上药箱,与袁盛榕一同退下了。
门关上,段景忱站起身来,离开了床榻。
才走了两步,他停下来按住胸口,一低头,一滩黑血从口中涌了出来。
他低低地呻吟了一声,撑着身子,想要走得远些,以免动静太大,打扰了小棠休息。
可眼睛看着前面的茶案,明明那么近的距离,怎么也走不过去。
有什么东西扎根在心脏上,疯狂吞噬他的血肉,以此为养分,不断疯长,活生生要将他身体撕裂才肯罢休。
这才刚刚开始。
这样的痛苦,小棠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承受了多少次。
视野一片模糊,段景忱神志不清,痛得跌在了地上,茶壶被他撞倒,青瓷碎了一地。
他额头上布着青筋,握紧了拳头,吃力地撑着茶案。
他尝试冷静,尝试起身,但是徒劳无功。
耳边回荡着母后跟他说的话:相思蛊解了,他对你的感情也就一并消失了,以后你再不是他的心上人,忱儿,你想好,你是想要一个到死都爱你至深的人,还是一个长命百岁,却再不愿看你一眼的人?
段景忱忽而笑了,凄楚绝望。
他该怨一句天意弄人吗?
痛苦让人生恨,小棠发作的时候有多恨他,他想象不到,他只知道,此时此刻,想到小棠以后心里再没有他,他恨得想要杀人。
他低吼一声,跌跌撞撞地站起了身,眼底猩红一片,他盯着床榻的方向,拼尽全力走了回去。
每挪动一下身体,都像是在承受酷刑。
“棠棠……”他莽撞地压在他身上,什么也看不清,只能捧着他脸,胡乱寻他的嘴唇亲吻。
“棠棠,棠棠,叫忱哥哥……”他急切地扯他的衣裳。
小棠有些模糊的意识,知道身旁有人,但他好累,不舒服,不想被人触碰。
他抗拒地闪躲,口中发出呜呜咽咽的不开心的声音。
但他实在没力气,段景忱又实在太凶,他躲不过去。
“乖一点,你乖一点……”段景忱趴在他的胸口,在他挣扎着推他的时候,像个流浪狗一般乞求,“饶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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