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对方上下检查一番,好在都只是些皮肉伤,也都上过药了。“我这里有止疼散,吃了就不疼了……”说着又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
“傻瓜,我没事,哭什么。”宴承伸手抹去她的眼泪,却又蹭了对方一脸灰。
“这么多血还说没事!”冰灵埋怨一句,又轻轻抱住他。她第一次有想要带一个人离开尘世的打算。
依偎一会儿,她这才问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离开恩州城的第二晚我们便遭到了黄泉族的偷袭,来得突然我们没有防备,所以……”他轻轻哽咽,“都是我不好,事先没有察觉到黄泉族的跟踪,殿下要处罚,我愿承担一切。”
原是黄泉族,那些蚯蚓最善跟踪偷袭,怪不得宴承会中招。“不要!我不要你死!”她闻言又开始掉眼泪。
宴承一把将她抱紧:“我宁可顶着失察之罪被斩首,也不想以敌军奸细之命苟活。”
“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我想一切还有转圜余地。”冰灵抹掉眼泪,“我一定会救阿承的!”
宴承在她额上轻啄一口,眸中满是柔情:“阿冰,若我能活着出去,你……跟我走,可好?”
走?“去哪儿啊?”
“哪里都好,我想跟你在一起。”他勾唇浅笑,伤口撕裂引得他说话都有些颤抖。
跟他走肯定是不可能的,但如今他深陷大狱,又受了刀伤,她怎么招也不忍直接拒绝,思考片刻,这才道了句考虑考虑。宴承却是当她答应了,一把将其搂进怀中,轻吻那滚烫的耳尖,又喘息:
“我们还可以生好几个孩子……”
生孩子?这是她从未想过的事情。
一个恍惚,她已经在牢里待了一个半时辰,跑回去还玉佩的时候已经黄昏了。
那位还如白日一样在不停的翻看地图和书籍,冰灵没有要打断的意思,直接将玉佩放在桌子上,绞尽脑汁思考半晌,这才又尴尬道:
“再次感谢你,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提,我一定竭尽全力。”
那人眼都不抬,轻道声“不用”,她见状便要告退,临近门口那羿王才又出声:
“帮我做晚膳吧……如果你愿意的话。”
冰灵扭头,甜甜一笑:“好啊,你想吃什么?”
林若思量许久,方才微薄唇,面上有多淡定,心中便有多苦涩。“粥。”
她不禁想起那个雨天,那个无比尴尬羞耻的场景,她那天做的就是粥食。即便他说那都是戏言,他们也回不去了。“好的,我现在就去。”
借了魔族的小灶,有厨子打下手,她做得很快,又自己加了不少补料进去,算是对他的报答了吧。
“麟须幽莲粥,养神补气血,恢复内力。”
林若终于收了图纸,心中暗嘲,她倒是听话,他让她做啥她就只做啥。他自顾自吃起,那姑娘局促地站在对面,一副不知是走是留的模样。“你的厨艺还是那么好。”
冰灵礼貌:“过奖了。”她就站在这儿看着他吃吗?
她先前是很喜欢看着他吃东西的,那种被他认可的感觉,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便有过。而现在,她更喜欢做给宴承。
宴承,每次吃到她做的东西都会笑得很开心,吃饭的模样看起来便很香。而他,只有他说出那句“可口”时她方才知道其想法。
他对喜爱的事物少有言表,但对讨厌的怒形于色。如今忆起往昔的思慕,她时常是在忐忑中度过的。
还是阿承好,永远在笑。
他笑起来也是好看的,但是他少有笑容,仿佛心中永远藏着事。也对,他已经活过了两万年岁月,他的心思自不是她和宴承能比的。
“真的没机会了吗?”
对方突然张口打断了她的思路。仰头,对方还在斯文地吃粥,仿佛那声音只是她的幻觉。
“我是说,我和你……”林若抬头,姑娘的表情呆傻中带着些惊异,“我和你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冰灵扣着手指,胸口不开始不争气地乱蹦。“等阿承出来了……再说。”
林若自嘲一笑,继续吃粥,如此佳肴,却是越吃越难受。
她又想利用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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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的第一日就下起了暴雪,城宫银装素裹化为冰山美人。不过好在大家都是修行之人,虽是感到冷了些,却也不会真的冻伤。
如此寒日,她越发担心牢中的爱人。
“宗吉哥哥,是宗吉哥哥来啦!”小徒弟喜出望外,雪地中的白袍男人也摇着手跑来。
他知礼数,每次过来都是先拜见她。即便眸中藏不住厌恶,但还是要为了阿澜装一下:“灵药仙尊。”
她点点头,继续看自己的书。
“殿下说,已经安排大牢取暖,您不必担忧。”
她心中莫名一震,不知是庆幸阿承的状况还是为羿王动容。“替我谢谢他。”
那宗吉眉头一挑,接过小丫头送上来的糖葫芦,对她倒不客气:“您若是真想感谢,便自己亲身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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