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这一场大戏的皇帝,心里究竟怎么想?
七郎苦笑:“作为被牵连的池鱼,我应该幸灾乐祸。可万一长孙无忌死在我的地方,以后总不太好。”
……别看李义府现在站出来做了一把好刀,他可没有许敬宗“两朝元老”的分量,以后的结局不见得好。
……历史上,高宗晚年想起舅舅曾经的好,追复其官爵,命其孙袭赵国公爵位。
而武后的心腹、已经官居中书令的李义府却被流放巂州。
后来高宗大赦天下,都特意注明李义府不在特赦之列。李义府忧愤之下,活活气死。
七郎小声分析了未来可能的情况,叹道:“做人啊,目光一定要长远。李义府好用,陛下却未必真的喜欢他。”
董月明正色道:“皇帝既然把长孙无忌流放过来,你只能好好安顿,以后的事再说吧。”
“你也不必太担忧。你的爵位和官职是一刀一枪,堂堂正正得来的,靠的不是见风使舵、溜须拍马。”
“你只要光明正大的行事,皇帝若是明君,只会更加信重。”
小人好用,君子才让人尊重。
七郎神色一凛,“夫人所言极是。”
犯人不久之后就要到了,七郎跟各刺史商议,把长孙无忌安置在都督府附近的宅院。
长孙无忌身份特殊,不能苛待,但也得防止他跟其他人串联甚至逃狱,还是放在眼皮底下比较安全。
可叹曾经一手遮天,连杀几大藩王眼睛都不眨的长孙无忌,连当面向皇帝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押往岭南。
梅关一过,顺江而下,抵达广州。
岭南都督赵全身着崭新的官服,站在码头上。
两人遥遥相望。
长安第一美男赵子逊仍是玉树临风,岭南的烈日都没能让他变黑。
长孙无忌沧桑憔悴,褪去一身权势,竟似寻常老人。唯有那双如深潭般的双眸,令人不敢小觑。
七郎笑道:“当日我来岭南,以为与阁下再无相见之日,不想山水有相逢,真是奇缘。”
不能落井下石,嘲笑两句总行吧?
把我贬到岭南,现在我成了你的牢头,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长孙无忌神色无古井无波,淡淡地说:“赵郎风采依旧。”
他其实想不明白,在岭南这个地方,赵全是怎么保养的。
中原人到了岭南,不是应该又黑又瘦,容颜憔悴吗?
七郎摸了摸脸,微微笑道:“我更英俊了对吧?比长安萧郎如何?”
萧凌……长孙无忌神色一黯。
李义府做了一把好刀,但顶多当上中书侍郎,想当中书令还不够格。
“首相”一职,多半便宜了萧凌。
长孙无忌不想讨论这个问题,没有回答。
七郎也不追问,笑着与押送的刑部官员客套几句,带着人进城。
虽然说被贬岭南挺郁闷,但他也没受什么罪……如今有徐广之在,连水土不服都不怕。
因此,七郎对长孙无忌,说不上多大仇怨。
此时的广州城,与七郎刚来时已经改变了许多,通往都督府的大路有石板铺好,两侧多了商铺,行人络绎不绝。
街上还有小孩子的笑闹声,和清脆的俚语童谣“落雨大,水浸街,阿哥担柴上街卖……”
坐在充当“囚车”的敞篷牛车上,长孙无忌望着和中原截然不同,却充满生机的广州城,神色变幻……
这和他认知的岭南不一样。
是因为赵全来了吗?
从前有人说“赵子逊所到之处,塞外如江南”,他嗤之以鼻,如今看来……
寒门中有此贤才,难怪皇帝重用。
察觉到长孙无忌的目光,七郎昂首挺胸。
凌烟阁第一功臣认可他,四舍五入他就是第一功臣。
不是他吹,也就是他晚生了十几年,否则他的画像也能上凌烟阁。
按惯例流放岭南的罪人要充当奴仆或官田佃户,但长孙无忌就算肯为奴,也没人敢用啊!
七郎只能把人软禁在宅子里,进出的人都要小心检查。
长孙无忌发现宅子里一样尖锐的东西都没有,连碗都是木的,筷子用完就收走。
最尴尬的是,连腰带都没有!里衣是长袍,没有裤子!
空档了几天,长孙无忌终于忍不可忍让看守带话:“告诉赵都督,老夫不会寻死,不必如此。”
七郎:……话别说得太肯定,我算到你想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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