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司会审后的第四日,三王爷燕无燮终于赶到了京都。
他到京都的第一件事,就是按长公主信中所说,往景家赶去。
正好与刚下值的景予初碰个正着。
景予初根本不用问,光看他那张与景湛有八分相似的眉眼,就能确认这人就是长公主口中的三王爷,燕无燮。
“下官参见三王爷。”
景予初对他行礼,倒是让燕无燮惊到了。
“你……你是何人?又怎知本王是三王爷?”燕无燮早已离京多年,眼前的少年看起来应当未满双十,如何就能认出他是谁?
景予初无奈一笑,“王爷,这是景府,下官是景湛的……义妹,景予初。”
燕无燮虽然不在京城,但“景予初”这个名字他是知道的,大昭第一位女官,许家遗孤,还能让燕帝自己给自己下了罪己书。
且长乐信中所提,这位……好像还是他那位从小就面无表情的冷峻侄儿的意中人?
着实是个传奇人物。
“原是这样。”三王爷尴尬的露齿一笑,这笑容与景湛平日里没心没肺的样子倒是像了个十成十!
景予初克制住自己的喜悦,对三王爷做了个“请”的手势,“兄长已经在景府等王爷许久了,王爷请。 ”
父子相见,外人自然不好在场,景予初将三王爷带到景湛的院中,就静悄悄的退了下去。
走出景湛的院子时,她瞥见两抹匆匆离开的背影,唇角上扬。
希望大家都能寻到想要的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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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邽死在大理寺的大牢之中。
还未等到圣上下旨处置他,他便摔碎了狱卒给他上菜的碗碟,自戕于牢房之内。
往日里风光无限的二皇子,最后落得个这般下场,令人唏嘘不已。
燕帝因此事也深受打击,就连平日里最爱去的柔妃宫中也不常去了,整个皇宫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沉寂里。
就连平日里不拘小节,咋咋呼呼的长公主也躲在沈府闭门不出,生怕惹出什么不该惹的事端。
沈祈安在大理寺的内堂写着结案陈词,景予初就在他旁边为他研墨。
只是,二皇子临死前告诉了他们一个关于柔妃的消息。
“你们以为,霍霜又是什么好人吗?她揭发姜宇旸,不过是因为姜宇旸是一颗不听话的棋子。而姜宇旸死后,她从相国寺旁的尼姑庵,没少给本皇子送还未及笄的小尼姑。”
“现在回想起来,那些尼姑比之春楼女子,倒是别有滋味。”
……
他们二人本以为霍霜是受害者,毕竟姜宇旸耽误了她十多年的光景;若不是燕帝与二皇子给的消息,没有人会觉得霍霜才是真正的背后主谋。
“大人,你说柔妃她……到底还想要做什么呢?”景予初的白皙的手持着砚,疑惑道。
沈祈安写字的动作顿了顿,缓缓开口道:“人心不足蛇吞象。”
如果说在柔妃回宫后的系列动作,他们都未能看出柔妃的野心,那么这次二皇子口中所言,柔妃想要垂帘听政的心思便已经是路人皆知。
圣上知晓柔妃腹中的孩儿不是自己的,但是柔妃本人……未必知晓。
景予初看着沈祈安在结案陈词旁边的纸上写了四个字:敌不动,我不动。
聪慧如她,自然知道沈祈安是何意。
-
京都过了中秋节,就已经是萧瑟的秋日。
街道之上原本葱郁茂密的树叶已经开始变黄掉落,燕帝的身体在二皇子死后,似乎越发的不好了。
三王爷找到儿子景湛,却因为景湛不愿意继承他的王位,而开始赖在景家不走。景家从原本的三人忽然变成了五个人,三王爷还带了些丫鬟婆子、护卫,变得好不热闹。
而柔妃也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每日就在殿内给未出世的孩儿绣些小玩意儿,偶尔与进宫上朝的霍庭见上一面。
表面上,一切都那么的平静美好。
若不是景予初在宫中查验宫女一案之时,在柔妃的寝殿内闻到了同那日他们与蒋文俊道别的时候,蒋文俊腰上那香包的味道的话。
柔妃本就瘦弱,如今还未显怀,见着景予初,她也是那副笑意盈盈,人畜无害的模样,问道:“景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来本宫这玉芙宫?”
景予初没打算同她掰扯,开门见山道:“微臣闻着娘娘这边的香味不同于寻常,便斗胆前来问问娘娘,不知这是什么香?”
她说完,不好意思的垂眸道:“还怪好闻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柔妃并未对此设防,而是大方人命人将那炉香拿过来对景予初道:“景大人当真是识货,这香料乃我父亲从关东带回来的,听说是关东一位调香师自制的熏香,这世间呀,独此一份。”
独此一份。
这就说明,在蒋文俊身上的那个香囊所散发出的香味,的确是出自柔妃处。
景予初思及此,眉眼弯弯,朝柔妃一拜道:“既然如此珍贵,那微臣也不好夺人所好。还请娘娘收好。微臣就先告退了。”
“景大人留步。”
柔妃却出言叫住了她,原本还满是笑意的眸子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不知娘娘还有何吩咐?”景予初问道。
柔妃挥手屏退下人,自顾自的将那炉香盖起,才开口道:
“本宫曾向景大人求助,被景大人拒绝了,不知景大人可否还记得?”
景予初一顿,“微臣不太记得清了,不知娘娘想要微臣帮的,是什么忙?”
柔妃这才缓缓抬眼,一双算不上柔和的眼睛,似一只蛰伏的豹子。
“景大人,若是世间女子都能如同景大人这般参加科举,入朝为官,大施拳脚……不必生来就被安排嫁给那些自己面都没见过的男人,也不必再受礼教约束,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景予初一怔,这才将将反应过来。
柔妃哪里是想垂帘听政?她分明是要坐上那万人之上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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