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如同火焰一般鲜红的赤龙自天际归来，为这个白茫茫的世界添了一份暖色。
躺在藤椅上的顾盛酩抬眸看了眼那个方向，又收回目光，继续看穆尘时练武。
青年动作潇洒，一招一式，都能挑飞无数飞雪。
但终究还是肉体凡胎，难抵严寒。
不出半个时辰，青年就冻得瑟瑟发抖，哆哆嗦嗦地跑向他。
“师尊，有没有什么避寒的东西？”
“自然是有。”
顾盛酩笑了笑，取下手腕上那块陪伴了他无数岁月的火灵玉，将其系在对方手腕上。
顿时，暖暖的灵气顺着经脉涌入体内，驱散了严寒。
“真的不冷了！”穆尘时如获至宝一般兴奋，又小心翼翼地摸了摸。
顾盛酩看着那块火灵玉，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笑着说道：
“此物是当年师尊给我的，现在我将他传给你，愿你三冬暖，风雪不压身。”
“另外，其中藏有两道剑气，可在危急关头，保你无忧。”
“师尊，你真好！”
“哈哈，照葫芦画瓢罢了，是你师祖教的好。”
许或蹲在火炉边，拿着小蒲扇慢悠悠扇着，笑呵呵地看着这一幕。
不过片刻，酒香弥漫，令人沉醉。
觉得差不多了，他取下烧水壶，来到顾盛酩身旁，拿出一个瓷碗，给对方倒上满满一碗。
“老爷，尝尝。”
“你倒是挺会过日子的。”
顾盛酩眉头一挑，端起那碗热酒，浅浅抿了一口。
“嘶……”
他吧唧着嘴，回味一番后，眼中带着一丝赞许，说道：
“味道醇厚，少了几分烈性，多了几分顺滑，确实不错。”
“哈哈，老爷喜欢便好，说来这是老奴第一次煮酒，还担心老爷不喜欢。”
“这样啊……”
又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于是顾盛酩从酒坛空间内拿出两坛酒，放到桌子上。
“这两坛醉人辞放你那，就当给你拿去练手了。”
“是。”
许或点点头，将其收入随身空间。
整个过程，顾盛酩甚至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灵气波动。
从这点来看，许或的实力绝对不弱，甚至可以说很强。
带着好奇，顾盛酩问道：
“老许啊，我一直很疑惑，为何感受不到你的境界？”
许或也不隐瞒，解释道：“老爷有所不知，老奴现在已非寻常仙道生灵，自然没有境界之说。”
“原来如此，那你前生何等修为？”
“前生……老奴也曾踏入圣境，但现在，恐怕只剩一层不到的力量。”
“能和一劫仙人过两招吗？”
许或哽了一下，哭笑不得道：
“老爷倒也不用把我看的如此弱小，虽说力量十不存一，但面对一两位绝巅，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么强？”
顾盛酩有些惊讶，他以为对方的实力估计和二劫仙人差不多，没想到还是小瞧了对方。
许或笑着摇了摇头，感慨道：
“老爷说笑了，在这个时代，绝巅又算得了什么呢？”
“就算是那遥不可及的九级真神，在圣人眼中，与凡人又有何异？”
“不入极天，终为蝼蚁。”
“……”
这一番话，给顾盛酩干沉默了。
纵观此生，他还未曾直面过绝巅，更没有亲身感受过来自绝巅的压迫。
诚然，他已站在这个时代的最高峰，是同代最强的几人之一。
但是，只要抬头看去，就能看到身前的路，早已站满了无数巨人。
它们是上一个时代的存在，亦是这个时代的存在。
它们回眸看着他，似乎在说：
“后生，仙道无涯，拼尽全力追赶我等的步伐吧。”
“既已背负绝世之名，那便踏过时间长河，走上前来，用你手中的剑，向我们阐述何谓绝世！”
“终有一日，你将跨过我们的尸骸，走到我们前面……”
顾盛酩收回思绪，喃喃道：
“那一天，会到来的。”
“是啊，以老爷的天赋，必然能踏入极天境。”
许或不知道这句话背后的深意，但他看到了对方眼中，那份对力量的追求。
……
风雪渐息，天色渐明。
云雾散去之后，极北寒域绚烂的夜空便彻底展现出来。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通透，皎月洁白如玉，就连星河都显得更加耀眼。
甚至还能看到一些奇异的光束在天空中波动，奇特无比。
只可惜，再美的景象，也无法填补他乡之客所带来的沟壑。
顾盛酩腰间的玉牌微微颤动，紧接着，便传来了执事堂的声音：
“老顾啊，有一帮人来闹事，你去处理一下。”
“又来闹事？这是第几次了。”
“嗐，没办法，谁叫咱们一群外来之人，‘不知廉耻’的占了这么大一块‘风水宝地’呢？主人肯定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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