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外凉城
城楼之上,写有“枼”字的玄色麒麟旗迎风飘扬。
身穿银甲的青年引着两个人穿过练兵营,朝着主帅所在的营帐匆匆走去,迎面遇到了不少熟识的士兵,青年都一一停下打招呼,看得出来这些士兵都很尊重他。
主帅帐前有亲卫把手,青年朝那二人微微颔首,“父亲在吗?”
“回少将军话,大将军方才召集诸位将军在大帐议事,此刻正在里面休息。”
掀开大帐入内,果真看到一位身负甲胄的老将军正盘腿坐在几案后闭目养神,满面倦容,眼底一片青影。
“父亲,她到了。”
叶燎一板一眼地俯身行礼,陆北依紧随其后,扑通一声双膝跪地,额头磕在交叠的手背上,行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大礼。
“晚辈陆北依,见过叶老将军万安!”
狗娃有样学样,也跪下了,“小人见过老将军万安!”
老将军缓缓睁开眼睛,一双锐利如鹰的黑眸沉沉地落在叶燎身后的那二人身上,浑厚的声音带着骇人的压迫感:“叶燎,你带着那位小兄弟出去转转,为父和这位姑娘有话要说。”
“是,父亲。”
叶燎拿他的话当圣旨,当即便站起身,他刚走到狗娃身边,还没说话,后者便自觉地爬起来,跟着他走出大帐。
“你叫陆北依是吧?抬起头来,让老夫看看。”
陆北依喉管几番滚动,脸颊蹭过手背,确认上面是干燥的,这才缓缓直起身,本以为会看到对方陌生质疑的眼神,不想那双凌厉的眼睛中却满是戏谑好奇。
“果然,故人重逢的眼神是装不出来的。小丫头,你看起来都快哭了知道吗?”
听到那句小丫头,陆北依的眼眶瞬间泛起了红,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抑制胸中激荡,“您……也记得前世的事吗?”
“你非要这么说也可以,不过老夫的前世和你的前世可不一样。”
叶凭楼说着话,面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几分缅怀追忆,不过转瞬即逝,挥了挥手示意她起身,随口换了个话题。
“关于叶家人的秘密,想必白惊声他们已经告诉你了吧?”
陆北依点头。
“行,那老夫便不再多费口舌了。”
“你这一路策马疾驰,可曾留意过沿路的百姓?有何感想?”
陆北依:“天灾之下民不聊生,百姓之中已有天谴之谣言,若有心怀不轨之人加以鼓动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她神情乖顺地行至老者身边,小心翼翼地将他搀扶起来,凑得近了,甚至能闻得到对方身上经久不散的血腥味。
“流言起于人心恐慌,正因此陛下才会亲自前往法华寺祭天祈福,不想却遭了小人算计……翰沙贼子又虎视眈眈、管窥国门,我大景正处于内忧外患之际,稍有不慎便有倾覆之难。”
“叶家当家人被赋予择君之权,但外患未除,国将不国,谈何择君?”
在老者仿佛能看透一切的锐利目光下,陆北依缓缓点头,“晚辈明白。”
叶凭楼满意颔首,转而将目光落在前方插满红黑小旗的沙盘上,“你来看,这是我军与翰沙部的兵力分布……”
“……”
有女子到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军营,听说还是少将军亲自领进来的。
练兵营中,演武台。
刚结束切磋的两位校尉大汗淋漓地坐在一起,其中一人竟然直接脱下了上衣,袒露出散发着蓬勃热意的强健上身,古铜色的肌肤上满是热汗。
“诶诶诶!穿上!这大冷天的,你不嫌冷老子还嫌长针眼呢!”
另外一人嫌弃得不行,抓起那人的衣服扔过了过去,后者不怒反笑,“娘们就是事多,身手好有什么用?要是上了战场,对面的翰沙贼子脱个衣服就羞得不敢看了,仗还打不打?”
闻言,岳溪调转目光,皮笑肉不笑地一呲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后方扼住男子的后颈,将对方狠狠掼在台上,那张脸上令人不适的轻蔑之意终于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掩不住的痛苦怒意。
“瞧瞧!这就是身手好的用处呢。陈实,老子最后说一次,给你脸的时候你最好接着,你的身材太丑了,老子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再敢在老子面前脱衣服,老子一定揍死你!”
“岳溪!你个臭娘们!”
陈实挣扎着从女人手底下逃脱,气得脸红脖子粗,转头看着自己手下的士兵,怒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老子把那娘们抓过来!今天不揍得你个臭娘们跪下喊爹,老子跟你姓!”
这边的人一有动作,岳溪身后早就蠢蠢欲动的士兵立马扑了上去,上百人哄闹在一处,闹出来的动静自然小不了,几乎吸引了整个练兵营的目光。
“这两位又开始了。”
有人已经司空见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说了一句。
眼看着战况愈发胶着,这时忽然有人大喊了一声“少将军来了”,紧接着两道身影便出现在练兵营门前,左方那人白袍银甲,身形高大,正是他们的少将军叶燎,右边那人却稍显单薄,个头也矮,细看之下就能发现,那竟是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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