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黑钱?”黎元甲支吾,“小本买卖……”
李隆杰突然站起来,左手抓住黎元甲的头发,用力之大简直要把他头皮扯掉,右手捞起沉重的左轮枪,攥着枪管,像锤子一样猛砸黎元甲的脸。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疑似鼻梁骨断裂的声音,还有锤子砸肉的闷响。
李隆杰冷着脸猛砸了五下,黎元甲凄惨地叫起来,脸上像被子弹穿过一样皮肉炸开,血溅的李隆杰满手都是。
门旁的尹梦诺撅起嘴,一脸唏嘘,表情大概是“好狠哦怎么上来就这么凶残我喜欢这风格”。何知乐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殴打吓了一跳,随即装的镇定下来。何知乐只知道马烨出任务时是凶狠寡言的暴徒,没想到李隆杰一样野蛮暴力。
窗边的高桥靖彦哆嗦了一下,怀里的冲锋枪差点脱手掉在地上。
何知乐撇了他一眼,暗想他到底是真吓了一跳,还是在演?
“说不说,啊?”李隆杰揪着黎元甲的头发喊。嗓音拉长而嘶哑,活脱脱的黑道打手做派。何知乐心说怪不得这次任务没带窦豆,小女孩看这么野蛮场面不大好。
黎元甲没回答,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无法回答——他被砸的快晕过去了,拼命地咳嗽,眼泪和血都像针扎的水气球那样哗啦啦地滋出来。他的鼻孔里被吹出一个又一个红色的血泡泡。一嘟噜一嘟噜的血泡挂在他脸上,又纷纷破开。
“一个月前,你在投股银行开了个账户,上午八点开户,九点进账一百万美金,十点你就把这些钱分流到十几个你家人名下的账户里,然后销户走人。”李隆杰站在黎元甲椅子后面,像揉面团一样来回玩弄他的头,咄咄逼问,“两个小时洗出来一百万美金,这笔钱你开这个破酒馆得挣多长时间?五十年还是一百年?不干点黑活儿来不了这笔巨款吧?承不承认?”
黎元甲犹豫了几秒,就被脸部的剧痛击垮了意志,哭泣着点头。承认了。
何知乐背过身去,龇牙咧嘴地笑。审讯才刚刚开始,但何知乐知道其实已经结束了。人的嘴就像涨满的气球,要么严丝合缝,一旦开了个头,就会呼呼地往外漏气,直到把知道的全喷出来为止。黎元甲承认自己接黑活儿了,他会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那么说吧,谁委托你的,你干了什么,从头到尾,详详细细,来龙去脉,都说出来。”李隆杰松开黎元甲的头,坐回到座位上,从旁边抽出餐巾纸擦自己血淋淋的手。动作缓慢而镇静,就像刽子手砍完头以后擦自己的快刀。
“一个半月前,金牙来找我。”黎元甲喘了一会儿,开口叙述。
何知乐心里吐槽说真是三流小说的命名,还金牙?怎么不彪子虎哥黑龙帮呢?
李隆杰本来低头擦着自己的手,听了第一句话也抬头,皱眉看着黎元甲。那表情意思是你别给我编故事。
“我不知道他名字,是个说话很儒雅的人,身材瘦长,戴着遮阳草帽和太阳镜,短裤和黄格子衬衫。像是沙滩上的游客。大太阳镜挡着,我看不见他的脸,但他的上牙有一颗是金的,所以我印象很深地记得他是个金牙。”黎元甲很聪明,看出来自己有被怀疑的风险,慌忙解释。
李隆杰点点头,低下头去,用卫生纸的角戳着擦指甲缝里的血迹。慢条斯理,耐心十足,一副“你慢慢讲,讲清楚为止”的架势。
“那天他是中午来的,要了个椰子酒。用现钞付的账。一堆零钱里面夹了一张纸条。”
“纸条还留着吗?”李隆杰打断了黎元甲的叙述。
“在。”黎元甲点头,艰难地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去往柜台方向,拉开抽屉翻找。他似乎还在严重地头晕,走路的架势像是随时要摔倒。只能把身体压在柜台上翻找。
李隆杰把左轮手枪拿起来,指着黎元甲后背,他是防范黎元甲从抽屉里拔出手枪来。
好在黎元甲并没有反抗的举动,他很快找到了一张纸条,颤颤巍巍地走回来,把纸条交给李隆杰。
何知乐犹豫了一下,也贼兮兮地凑过去看。只见纸条上一大段越南文。何知乐于是又知趣地退在旁边。
李隆杰掏出手机来对着纸条拍了张照片,提取文字,机翻。
何知乐再凑过去看李隆杰的手机屏幕,这回能看懂了。
“黎元甲先生:
听闻你在码头有些威望,渔民们与你相熟。可否进行一笔交易?
交易内容很简单,请你找三十艘渔船和驾驶他们的人。四日后在凌晨一点前往公海,具体的经纬度坐标稍后会发与你,那时那里会有一艘集装箱船在等待。船上有一批装箱的野生动物。你们接近集装箱船,船上的人会帮你们把动物箱子放在船舱里。你们要做的只是把那些箱子带回码头,我们的卡车队会在公路上等待。
想必你也看出来了,这是走私。我们要在深山中建一个秘密动物园,供富人玩乐和食用,而那些野生动物的申报和关税都太过高昂,只好走私。具体报酬稍后联系,但一定是笔极高的价格。会让你和你的渔民朋友们满意。你们可以拿着这笔钱换艘大船,或者在暴风雨之夜不必为了糊口而出海,或者投资发财。需要你们做的仅仅是一次深夜远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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