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屯里的牛车就已经套好,准备往县里送粮。要去县里拉化肥的刘二牛叼着草根,正慢悠悠地收拾着牛车,一抬头看见棒梗急匆匆地走过来。
"哟,贾知青,这么早?"刘二牛拍了拍手上的灰,"你这是?”
“趁你的车去县里。”
“李队长派你去县里办事?"
棒梗含糊地"嗯"了一声,直接跳上了车。刘二牛也没多问,甩了个响鞭,老黄牛便慢吞吞地迈开步子。
太阳爬上山头时,李队长扛着锄头在地里转悠,眉头越皱越紧。
"铁牛,"他冲大儿子招了招手,"贾梗那小子人呢?昨天分给他的那片豆子地,草都没锄干净!"
李铁牛抹了把汗:"早上就没见着,我还以为您派他干别的活去了。"
李队长脸色一沉:"去麻丫家问问!这小子要是敢旷工,看我不扣他工分!"
麻丫正在灶台前熬糊糊,柳絮趴在她背上咿咿呀呀地玩她的辫子。见大哥突然进门,她手一抖,勺子在锅里划出刺耳的声响。
"哥,咋、咋这时候来了?"
李铁牛环顾四周:"棒梗呢?爹找他。"
麻丫攥着围裙角:"他......他去县里了,说是北京寄了奶粉来,要去邮局取......"
李铁牛一愣:"就为这个连工都不上了?"见妹妹低着头不吭声,他叹了口气,"行吧,我跟爹说一声。"
"取奶粉?"李队长听完汇报,脸色缓和下来,"这孩子,怎么不早说......"他转头冲记分员喊,"老赵!今天给贾梗记半天工!"
记分员撇撇嘴,在本子上划拉了几下。屯里人都知道,李队长对外孙女柳絮疼得跟眼珠子似的,但凡跟孩子沾边的事,老爷子准开绿灯。
棒梗阴沉着脸从县里回来,手里提着一个布包裹和兜里揣着一叠零零散散的钞票。
"就这么点?"棒梗想起在邮局里拆开的信时,里面掉出那沓毛票,被人看着自己捡起满地的毛票,丢人……他记得秦淮茹信上说,这是她好不容易从贾张氏手里要回来的钱,可数来数去,连二十块都不到。
"呸!"他狠狠啐了一口,"打发要饭的呢!"
屯口,李队长正背着手溜达,远远看见棒梗,立刻迎了上去:"取着了?"
棒梗迅速换了副表情,挤出个笑:"取着了,爹。您看,北京寄来的奶粉,还有我娘捎的钱。"他故意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厚厚的。
李队长老眼昏花,也没细看,乐呵呵地拍了拍棒梗的肩:"好!好!我就知道你小子靠谱!"他转头冲路过的屯民显摆,"瞧瞧我女婿,北京来的,就是有门路!"
棒梗赔着笑,心里却骂翻了天——这老东西还真以为这点钱和奶粉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要不是靠着李家,他能在屯里过得这么舒坦?
麻丫正蹲在灶台前烧火,见丈夫回来,赶紧擦了擦手迎上去:"当家的,累了吧?饭马上好......"
棒梗把奶粉往桌上一扔,钞票揣回自己兜里:"热死了,打盆水来!"
麻丫忙不迭地去倒水,柳絮在炕上咿咿呀呀地伸手要抱。棒梗瞥了眼女儿,突然想起什么,从包裹里翻出封信。
信是秦淮茹写的,字迹歪歪扭扭,显然是在厂里偷空写的。信上说这钱是她省吃俭用攒的,还特意叮嘱棒梗别乱花,给柳絮买点好的......
"废话真多!"棒梗三两下把信揉成一团,扔进了灶膛。火苗"呼"地窜起来,瞬间将信纸吞没。
麻丫端着水盆进来,正好看见这一幕,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敢吭声。
"愣着干啥?"棒梗把脚往盆里一踩,溅了麻丫一身水,"捏捏脚,走一天累死了!"
夜深人静时,棒梗躺在炕上,盯着黑漆漆的房梁发呆。他想起四合院,想起傻柱家的肉香,想起许大茂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早晚有一天......"他咬着牙,拳头在炕席上狠狠砸了一下。
身旁的麻丫被惊醒,迷迷糊糊地问:"当家的,咋了?"
"睡你的觉!"棒梗翻身背对着她。
月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投下一道惨白的光。棒梗不知道,此刻在北京的四合院里,秦淮茹正坐在贾张氏面前哭求:"妈,棒梗在东北不容易,柳絮还小需要营养,您就再给我点钱吧......"
而贾张氏抠着脚丫子,眼皮都不抬:"钱?我棺材本都快被你要光了!"
李队长乐呵呵地抱着柳絮在屯里转悠,逢人就显摆:"瞧瞧,我孙女吃北京来的奶粉!我女婿有本事吧?"
屯里的媳妇们羡慕得直咂嘴:"还是李队长眼光毒,当年顶着压力招这么个上门女婿,现在多享福!"
李铁牛三兄弟蹲在地头啃窝头,远远看见棒梗叼着根草茎晃悠过来,身后跟着扛锄头的麻丫,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大哥,你看那小子!"老二李铁柱站起来指着两人,"咱妹累得跟驴似的,他倒好,跟个大爷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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