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长歌揉着额头,难道拈花当年骗了她?
可拈花是她的小师叔,完全没有理由会骗她的。
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思忖片刻,百里长歌又问,“那么,你在京城这么长时间,可有听说过哪家府邸里多了一个外来女子?”
魏俞想了想,再度摇头,“应该没有,搬迁入帝京的百姓都是在户部注册登记过的,你说的人当年应该只是个孩子而已,她或许待过帝京,但时间不长,否则早就被查出来了。”
百里长歌闭了嘴,静静想着当初在冥殿养胎的时候云袖告诉她绸缎坊的长老蓝兮失踪了。
巧的是,蓝兮失踪的时间与拈花告诉她梁帝纳妃的时间在同一年。
绸缎坊长老蓝兮……梁帝纳妃……
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共同的联系?
“先生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魏俞不解,他总觉得阿瑾似乎跟从前不太一样了,那种感觉很微妙,并不来自她容貌上的改变,就是觉得她内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他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感觉。
百里长歌默了默,答:“也没什么,只不过突然想起来有这桩事,随便一问罢了,既然你说不知道,那么想来定是我记错了。”
“还有别的事么?”魏俞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撑着眼皮问她。
“我让你散播的消息确定散播出去了吗?”她问。
“确定。”魏俞连连点头,“估计京城的人早就知道了。”
顿了顿,他又开始疑惑,“先生明明要去南豫,为何想要把消息散播回大梁京城?”
“因为我的最终目的并非南豫。”百里长歌道:“如果我没预料错,叶天钰将会给我安排一个一夜之间能让天下人都认识许彦的身份。”
魏俞两眼冒着蚊香圈,抓抓脑袋,“听不懂。”
“你听懂了也没用。”百里长歌轻笑:“还是快些回去歇着吧,免得明天没精神。”
“倒也没差。”魏俞又打了个呵欠,“你不也说了,雨下得这么大,兴许明天我们还走不了呢,到时候走不了我就睡上一整天补眠。”
他说着便站起身要走出去,却突然感觉到外面有杀气逼近。
转瞬之间,前来迎接百里长歌的司天监监卫拿了长剑纵身越下去与来人打成一团。
“魏俞,我不能出手暴露身份,接下来看你了。”百里长歌迅速坐到轮椅上,打开窗子看着外面铺天盖地的大雨里那十几条身影,突然眯了眼睛,指着那黑衣刺客道:“这个人的身形倒是有些熟悉。”
魏俞没说话,陪着她站在窗子边观察着下面的动静,片刻之后,他肯定道:“这个人的武功招式我认得。”
“这么说来你也认得他了?”百里长歌仔细看了看,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是罗明烯,前刑部尚书的儿子罗明烯。”魏俞突然皱眉,“他怎么会找到这个地方来,莫非是认出了你的身份?”
“应该不会。”百里长歌道:“当初连你都没有认出来,罗明烯的功夫远在你之下,他怎么可能认出来,兴许有别的什么事,你下去让监卫们住手,问一问罗明烯雨夜到此有何意图。”
魏俞很快就下了楼,那十几个监卫听魏俞说是熟人,这才齐齐收手,然而罗明烯方才一人对他们十多人早已经体力不支,在大雨的冲刷下终于倒了下去。
百里长歌幻容成了许彦,自然不可能再使用医术,是以原本随便扎几针就能解决的问题,监卫头领霍全不得不下楼让掌柜连夜去请大夫来看。
罗明烯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他幽幽睁开眼,看到守在床榻前的监卫们,双眼顿时露出警惕,“你们是什么人?”
“你又是谁?”霍全面色冷鸷,片刻之间拿出腰间长剑架在他脖子上,“跟踪了我们一路,你究竟有何居心?”
“我没有跟踪你们。”罗明烯挣扎着坐起来,“我是跟着许先生来的。”
“许先生是我国大祭司邀请的谋士,你跟踪他就等同于跟踪我南豫!”霍全架在他脖子上的长剑更进一寸,立即出现一道血痕。
罗明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紧咬着牙,一字一句认真道:“请让我见一见许先生,我有人命关天的事要告知他。”
“许先生不见任何人!”霍全握住剑柄的手没有松动半分,仿佛只要罗明烯敢乱来,他就能立即杀了他。
“许先生是大梁的人,你们这样做还有没有天理?”罗明烯双眼赤红,怒吼,“我再说一遍,让我见许先生!”
“小友,我们似乎不认识。”随着轮椅转动,百里长歌的声音传出来,宫主为她幻容的时候,她自己根据许彦的声音做了声带处理,所以听起来与许彦的声音无二。
罗明烯见到她,如同见到救命稻草,突然之间松了一口气,也不管霍全的长剑还架在他脖子上,原地抱拳,“在下有一事想求先生帮忙,还望你救救我妹妹。”顿了顿,他略微有些失落地补充,“数年前,在下曾让先生代写过书信,我原以为先生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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