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舒婳一皱眉，什么大礼，她还真好奇呢。
看顾明霁的样子，像是真认心认真准备似的，许舒婳有点期待。
顾明霁故意卖了个关子，“都说是礼物了，现在告诉你，岂不是一点惊喜都没了。等时机合适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真讨厌。”许舒婳白了他一眼，“故意吊人家胃口，等我问了你又不说，这不是明摆着让我着急吗？”
顾明霁笑着将她拥入怀中，轻声道:“好了，现在确实不合适，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许舒婳也就是随口一说，并没往心里去。二人抱了一会儿，顾明霁嘴角的笑容慢慢消失。
第二天一大早，许舒婳醒来，却发现顾明霁一早就坐在床边发了。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情绪有些低落。
“我想跟你说一件事儿。”
许舒婳嗯了一声，“洗耳恭听。”
顾明霁笑不出来，他扶着许舒婳慢慢坐下，想起从前发生的事，眼里多了几分难过。
“我小时候在孤儿院待过，这件事你也是知道的。许舒婳嘴角一僵，她似乎明白了顾明霁要说什么了。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顾明霁像是讲述别人的故事似的，把小时候的事情挑挑拣拣给许舒婳说了一些。
他语气非常平缓，没有任何起伏。
许舒婳坐在他怀里认真听着，一直都知道顾明霁小时候过得很苦，但许舒婳从来没想过会这么苦。
孤儿院里的孩子本身就已经很可怜了，但许舒婳不知道的事，哪怕是在孤儿院里也有鄙视链。
能送到这里的孩子，都失去了父母，在这种环境下多少有点心理问题，有的人会越来越懦弱，有的人脾气越来越暴躁，形成两个鲜明的极端。
但更多的人，还是掉在这两者中间不上不下，非常尴尬，顾明霁属于后者。
他向来不喜欢跟别人说话，哪怕有人主动跟他交朋友，顾明霁也不理会，他只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就像是与世隔绝一样。
也正因如此，才养成了这种孤僻的性格，一直到现在也没法改变。
直到碰见许舒婳之后，顾明霁才慢慢打开心房，话多了起来，人也阳光了许多。
“其实你算是我的贵人。”顾明霁抱紧了许舒婳，“如果不是碰见你，我还不知道要成什么样呢。”
许舒婳心疼地抓着顾明霁的手，她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明霁小时候过得太苦了，孤儿院里的孩子一旦有了负面情绪，再不及时疏解就会将怒火发泄在孩子身上。
顾明霁小时候非常瘦弱，他打不过别人，却成了别人的出气筒，那段暗无天日的生活造就了顾明霁现在的性格。
虽然他早就不介意了，但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是很不好受。
许舒婳抱住顾明霁的脖子，“我真的没想到你小时候是这样过来的，但事情竟然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
顾明霁摇摇头，“我还没说完，其实我是想到了我二哥。”
“二哥？”许舒婳皱了皱眉头，“这个人你好像没怎么跟我提起过，从别人嘴里许舒婳听了一些，顾明霁的二哥也是个命苦的孩子，年纪轻轻就去世了。
这么多年来一直是顾明霁心中的痛，他很少提到自己的二哥，许舒婳知道的少之又少。
现在顾明霁主动提起，许舒婳有点惊讶。
她抬头在顾明霁眼里看到了一抹伤痛，很是于心不忍，“过去的事儿就别再提了吧。”
许舒婳不忍心，“都已经这么久了，你再回想一遍，就是往自己伤口上撒盐，伤口再一次撕裂肯定很疼。”
顾明霁摇摇头，眼里的伤痛又深了一层。
“其实二哥对我很好。”
顾明霁不顾许舒婳的劝阻，慢慢说着从前的事儿，许舒婳也不再吭声。
“他是整个顾家对我最好的人。”顾明霁想起从前的事，声音有点哽咽，“现在想想他真的很后悔，从前没好好珍惜跟顾长安在一起的时光，现在想想心里真的很不安。”
许舒婳动了动嘴唇，“他是怎么死的？”
气氛很是沉重，顾明霁偏过头去，眼中隐隐有点泪光，“车祸。”
“车祸……”许舒婳很震惊，“怎么会发生车祸呢？顾家的人出行都是有司机的，那都是从很多人中选出来的，车技非常好，按理说不会发生车祸才对啊。”
那天是个意外，顾明霁想起那天的事，心里的痛苦，又增加了些。
“我跟长安一起办事，回来的时候司机疲惫驾驶。本想休息一晚，但家里还有事情需要他来处理，所以就上路了。没想到再路过城市中心的大桥时，出了车祸。”
顾明霁闭上眼睛，满脸悲痛。
那时候的顾明霁还只是个孩子，顾长安离开之前答应顾明霁会给他买好吃的，顾明霁还特地列了个清单给他。
可后来，什么都没有了，顾家沉浸在悲痛中，顾明霁在那个时候陷入昏迷，醒来之后却发现顾长安的尸体早已经火化，剩下了干涩的骨灰，成为他此生的阴影。
后来花了好长时间，他才慢慢走出来，把顾长安的死封印在心中，不敢提起，也没法提起。
许舒婳惊讶地捂住嘴，她实在没想到顾长安会以这么惨烈的方式死去。
“后来我整理二哥的遗物，他的皮夹子里开放着那张清单。”
顾明霁的声音哽咽起来，嘴唇微微颤抖，说不下去了。
他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暴露出来，许舒婳赶紧抱住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不管是谁碰到这样的事，都不可能无动于衷，更别说顾长安对顾明霁那么好。
顾明霁来到顾家的时候，所有人都对他冷眼相待，但在孤儿院受了那么多的苦，顾明霁的内心非常强大，他一点都不在乎，也从不往心里去。
直到碰见顾长安，他就像是救赎顾明霁的一束光似的，给他带来了光亮，也让顾明霁尘封的心门一点点打开，迎接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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