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朗举着火把往院子跑,刚掀开井口的石板,就被股腥臭味熏得后退三步——井里哪有清水,全是翻滚的血蛊,密密麻麻像团活物。“我的娘哎!”他扔了火把就往回跑,“这破地方不能待了!”
“走不了了。”郑吉突然指向街心,那里不知何时站满了面无表情的镇民,双眼泛着青灰色,手里都攥着带血的镰刀,“他们被蛊虫控住了。”
李静突然从怀里掏出块玉佩,正是从血蛊白骨上取下的那枚,玉面在火光下映出个模糊的图腾:“这是南疆圣女的信物!养蛊人见了会忌惮!”她将玉佩举过头顶,镇民们的动作果然顿了顿。
黑雾里传来声冷笑,比魅魔女的声音更苍老:“圣女?她早成了我炼蛊的炉鼎!”房梁突然塌下,露出个坐在白骨王座上的老妪,满脸皱纹里嵌着细小的蛊虫,“二十年前我就说过,欠我的,迟早要还!”
王英的剑突然指向老妪:“你认识静儿的娘?”
“认识?”老妪笑得假牙都在颤,“若不是她偷了我的本命蛊,我怎会成这副模样!”她突然拍了拍手,镇民们像提线木偶般扑上来,镰刀上的血珠滴在青石板上,瞬间长出红色的毒花。
凌风挥剑劈开迎面而来的镰刀,对众人喊:“往医馆后院走!那里有密道!”阿秀早就撬开了柴房的地窖门,露出底下黑黢黢的通道:“这是爹挖的,能通到镇外的乱葬岗!”
郑吉断后,剑锋扫过之处,血蛊纷纷化为脓水。王英抱着虚弱的李静往地窖冲,经过药柜时,李静突然抓住他的衣袖:“那瓶清瘴丹!彩雀说的师傅……可能就是裴神医!”
王英反手捞过药瓶,刚钻进地窖,就听见老妪在地窖口嘶吼:“抓住那个丫头!她的血能解我的本命蛊!”
地窖门在身后关上的瞬间,庞朗突然“哎哟”一声——他踩到了块松动的石板,底下竟露出个暗格,里面放着本泛黄的医书,封面上写着三个字:《蛊经注》。
地窖里的油灯忽明忽暗,映得《蛊经注》的书页泛着诡异的光。庞朗刚翻到“换心蛊”那页,地窖顶突然传来指甲刮擦木头的声响,像有什么东西正顺着梁柱爬下来。
“小心!”凌风的桃木剑突然出鞘,剑尖直指头顶——块木板“哗啦”碎裂,影魔女裹着团黑影坠下来,指甲泛着青黑色,直取李静的心口:“把心给我,就免你蚀骨之痛!”
她身后跟着魅魔女,月白裙上沾着未干的血污,手里把玩着条血红的蛊虫:“妹妹别急,先让这小娘子尝尝本命蛊的厉害。”说罢将蛊虫往地上一抛,虫身瞬间化作数道血线,缠向李静的手腕。
王英挥剑斩断血线,却见影魔女的身影突然变得透明,竟直接穿透过他的剑锋,指尖已触到李静的衣襟。“她怕光!”阿秀突然将油灯往影魔女身上泼去,灯油遇火燃起,影魔女发出声惨叫,身影凝实了几分,踉跄着后退。
魅魔女趁机甩出蛇尾,卷住李静的腰往黑暗里拖。郑吉纵身跃起,剑锋劈在蛇尾上,溅起的黑血落在地上,竟腐蚀出个个小坑。“两个打一个,算什么本事!”庞朗举着火把冲过来,却被影魔女的黑影罩住,火把瞬间熄灭。
地窖里陷入一片漆黑。李静突然感到心口一阵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膛而出——影魔女竟借着黑暗,将半只手掌探进了她的衣襟,指尖触到了温热的皮肉。
“静儿!”王英嘶吼着挥剑乱砍,却砍在空处。就在这时,李静颈间的玉佩突然亮起金光,将影魔女的手弹开。魅魔女见状扑上来抢夺玉佩,却被突然从黑暗里冲出的凌风一剑刺穿肩胛,青灰色的血溅了李静满脸。
“姐姐!”影魔女发出凄厉的尖叫,身影暴涨数倍,将地窖顶撞出个大洞。月光倾泻而下的瞬间,众人看清了她的真面目——竟是个半边脸覆着鳞片的女子,另半边脸,竟与李静有七分相似。
“你……”李静惊得说不出话。影魔女突然惨笑起来:“我本是你娘的贴身侍女,被这魅魔炼成影子傀儡,如今只有取你的心,才能重获自由!”
她的手再次探向李静的心口,却被王英用身体挡住。桃木剑从背后刺穿影魔女的胸膛,凌风的声音带着颤抖:“妖就是妖,哪来那么多借口!”
影魔女的身影渐渐消散,化作片黑色的灰烬。魅魔女见势不妙,化作道红光往地窖深处逃,却被郑吉用符纸网罩住,网眼渗出的金光灼烧着她的皮肉:“你以为躲得过吗?二十年前的债,该清算了!”
李静捂着心口瘫坐在地,望着那片黑色灰烬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若遇双魔女,需以心头血祭玉佩……”她低头看向掌心被影魔抓出的伤口,血珠正滴落在玉佩上,泛起阵阵涟漪。
油灯再次亮起时,《蛊经注》的最后一页突然自动翻开,上面画着个复杂的阵法,旁边写着行小字:“双魔俱灭,需以圣女心头血引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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