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英宗赐婚被父亲拒绝后英宗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是先帝去劝,英宗最后才决定放我父亲离开,条件是他终生不得入仕。后来睿安公主也曾派人在我父亲返回南诏的路上堵过他,问他为什么不肯娶自己,我父亲才无奈说出他已有家室,之后睿安公主便上了道观带发修行。”
“答应父皇的赐婚圣旨……也是为了救命之恩么?”
容慎摇头,“并不全是。”
他起身来到了萧子昂面前,单膝跪地,抬头看向了那个握着玉佩有些茫然无措的公主殿下,“听闻赐婚的对象是你,我内心是窃喜的,因为十三年前的你就已经出落的如同画中仙女一般,至少我是不吃亏的。这些年虽然没有找过你,可我一直有让天机阁关注你,知道你和从前一样,善良坚韧、温暖从容,和你成婚,我是高兴的。”
“只是,你怕是早就忘了从前在山涧边捡了个人回去,毕竟这么些年都杳无音讯,突然冒出来,只怕会让你生疑。”容慎叹了口气说道,“我并没有和其他人提起过从前的事,只当是我自己的秘密,可到底没能藏好,才在第一次见你时露出了端倪,上京的这一路,你都不曾依赖于我。”
萧子昂有些微窘,她和容慎关系缓和变得亲密起来是在宫变之后,他亲手将徐闻送到她跟前,并且从下人口中得知容慎替她安排好了替身挡去了徐闻派出的杀手的那个时候。在此之前,她对于容慎的立场和态度其实一直是存疑的。
对于萧子昂的怀疑,容慎并没有放在心上,被怀疑才是常态。在那样的群狼环伺的情况突然冒出来的人本就是不值得信任的,若是一开始萧子昂就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倚重,那才是真正的愚蠢。
“我对殿下的感情,始于心,终于心,起于情,止于情,和其他人无关。”
容慎并不是为了宽慰萧子昂而说的违心之言,他利用天机阁的情报网默默关注了她十三年,这期间所积累的关注和在意岂是旁人可以相提并论的,就算先帝没有先一步降旨赐婚,或许等萧子昂回朝,他自己也会请旨,只是早晚问题罢了。
萧子昂顿了顿,最终还是将那块凤纹玉佩塞进了容慎手里,她的生命里来来去去的人很多,容慎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如今的他对自己对弟弟都帮助良多,再过多的怀疑只会伤了情分,不如试着信他一回。
十三年前的国安寺,她救人也只是无心之举,从没想过一定要找到当年的那个人要他还这个救命之恩。
其实从国安寺回去不久,太后就因为同父皇在继承人的选择上爆发了冲突从而导致中风,此后几年直到她去世,都一直卧病在床,仁宗之所以搁置立她为皇太女的提议,也有这里的一部分原因。
若是一定要立皇太女的代价是母子反目成仇,皇室内部分崩离析,这代价太大,仁宗承担不起,她一个小孩儿更承担不起,所以大家都默契的选择了搁置争议。几年后萧子然出生,哪怕他还未满百日,受封太子时却没有遭受到一点阻碍,这对于她来讲其实并不公平,但已经是解决困境的最优解。
后来,她也就释怀了,她或许并不适合坐在那个高高在上的椅子里睥睨众生,用一辈子的自由和孤独换取权利,也就逐渐接受了事实。
“在皇家长大的孩子,没有真心可言。我想要信你,也想要像你一样,满心满眼的都是一个人,可我暂时还做不到。”萧子昂握住容慎的手,将额头轻轻地抵在他的额头上,近距离的看着容慎深邃的眼睛,里头潜藏着的爱意已经无处遁形,“对我有点耐心,可好?”
“好。”容慎将人搂进怀里,他似乎终于走进这小姑娘心里一步了。
月光清冷,这处无名的山间水潭边却因为两颗心正在悄悄地靠近而变得温暖炽热,白银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收拾好情绪并肩坐在一起赏月了。
“少主,庄子上出事了。”
白银话音刚落,萧子昂就猛地站了起来,一闪身就到了白银面前,揪住了他的衣领,“皇上如何了。”
容慎苦笑的拍了拍萧子昂的手,让她略松一些,并示意她看向白银通红的脸庞,“殿下,松松手,白银他快喘不过气了,你慢慢说,到底何事?”
容慎倒是淡定,这处别庄是天机阁的据点,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若真出了事,山下早就闹腾起来了,此时还算平静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萧子昂松手,白银得以喘息,他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片刻后才略顺了舌头说道:“来了个漂亮女人说要借宿,被夏勇给拒了,那女的就带着丫鬟往林子那边去了,敲门的家丁上山了。小主子在庄子上,这人试探的意图太明显了,夏勇就想找您回去拿个主意。”
两人对视一眼,便知道是因为早些时候两个小家伙在山上遇到的事情,燕王府那边到底没忍住出手试探了。
容慎点点头,“走吧,回去再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