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的信息含量过于复杂,安明甚至感觉这些情报是他现在不该获得的,华的意思是他在仙舟前往寰宇前边与她见过面,而且还有不算浅的联系。
所以在玉阙时发生的一切,华没有出手是因为相信他所行的道路?
安明印象里和华见面的次数不多,玉阙时是一次,刚刚是第二次,这位仙舟元帅似乎一直在注视着他所行的道路。
胸口忽然传来灼烧感,当他拉开胸前衣襟时才看到肌肤上浮动的金纹正随着心跳明灭——
那凤凰首尾相衔成环,每片翎羽都凝着浴火重生般的涅盘决意,一如当年在方壶亲见帝弓光矢划破星海时,那贯穿寰宇的流星。
安明莫名的有一种预感,这玩意儿的威力大概要比当年帝弓一箭的威力还要恐怖,毕竟帝弓只是随手一箭,而这凤纹凝聚的却是仙舟元帅的全力一击。
华在触碰剑心时留下了这枚形如凤凰的金纹,其实力已然强大到连安明都未曾察觉,那隔着衣物留下的小小礼物。
这是对于老友的帮助,也是华见证安明这一路走来的印证。
自无数轮回重锻的剑心,要远比这凤纹强大,这也是华愿意去相信的理由。
如果有一人历经万般轮回,忘却一切后,依旧行走在那最初的道路,从未被路途上的经历动摇心神。
那么华会去相信,那是改变寰宇终末的契机。
如此耀眼的灵魂,就算想去怀疑也根本做不到,或许如今的安明还无法理解,但华对他的信任远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深厚。
神策府楼阶尽头传来换岗钟声,安明从沉思中醒来,关于华的事情可以等到解决幻胧后再去思考。
他不会放任符玄陷入危险境地,毕竟单挑幻胧这种事,不用想也知道是符玄想要代替安明提前承受那份命运的反噬。
唯有她可以提前卜算到幻胧的动向,却依旧无法料到幻胧会以本体前来罗浮,以绝灭大君的生命为筹码,将罗浮推向真正的死地。
而如今正在举办演武仪典的罗浮又怎能再经得起幻胧的破坏,安明早已决定要在此地斩杀幻胧,也将作为他所真正斩杀的第一个令使级别敌人。
全力以赴的绝灭大君,在仙舟的过往中也不曾出现几次,令使的决死反扑无人可以轻视。
安明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宛若一道凝缩为极致的线条穿梭向天空,整个人好似一柄笔直的剑斩向星槎海的方向。
...
...
抵死鏊杀,万世长存。
这是步离人的荣耀,也是呼雷决死的反扑。
它所面对的乃是虚无近百年来唯一令使、出云最后诏刀的持有者、曾以一刀斩断匹诺康尼梦境的【黄泉】。
如同她的名字,所到之处便是黄泉。
狼首被诏刀随意的轰在墙壁上,死不瞑目的猩红瞳孔注视着那道紫发身影,犹如从冥府地狱间走出的恶鬼。
生命气息微弱的步离战士们怒目圆睁,脸上的肌肉因愤怒与不甘而扭曲,但最终还是彻底失去生机。
好似那道身影就是幽囚狱真正关押的恶兽,所过之处鲜血淋漓,普通的步离战士在她面前甚至连一刀都不配支撑。
拼尽全力甚至决死的反击,在黄泉面前却连一刀都接不住。
尸横遍野,厅室内的惨状足以用这一个词语概括,椒丘依旧站在门旁不是他淡定,而是双脚完全动不了。
原本应该出去找帮手的他刚刚冲出门扉就见到了那如同杀神的一幕,而黄泉只是瞥了他一眼便继续前进。
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去找帮手了,有那紫发女子一人便足够。
椒丘去过许多战场,也见过无数次战争的惨剧,却从未见过这样的人...那究竟是怎样的眼神,仿佛历经上百上千、多到记不住的战争,直到彻底麻木陷入虚无。
呼雷全身都笼罩着如呼吸般升腾的猩红气息,后背那道狰狞的伤口也在以恐怖的速度愈合着。
但它能做的唯有吸吮同胞的血液,哪怕如此耻辱、如此的不像是一个战士,依旧无法战胜眼前之人。
一分一毫的胜算都没有。
眼前之人并非是那种空有实力却不曾经历真正战斗的花瓶,而是真真正正从尸山血海中一刀一刀杀出重围的决死之人。
呼雷怀抱着死亡的前提战斗,而黄泉又何尝不是如此,早在数百个琥珀纪前,早在雷电家被屠戮殆尽之前,那名为雷电芽衣的少女就早已抛弃了生命,将全部的意志灌入刀刃,将生命押入诏刀。
拼命?抱歉,黄泉从出生起,就一直在拼命。
黄泉没有给呼雷继续读条蓄势的机会,刀锋调转方向的瞬间斩出,脚步之下分明是地面,却荡漾出如湖泊般的涟漪。
忘川顷刻展开,而那紫色的发丝也如褪色般化作虚无的白。
“为战首争取机会——!”末度怒吼着,指挥着仅剩的步离战士们冲向黄泉,逃跑没有任何意义,又或者说在黄泉面前逃跑与送死别无差别。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