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教主,他获得了神一般的地位,很多人甚至变卖家产前来投奔他。张角的影响力如此之大,难道官府就毫不知情吗?当然不是。
无论是地方官府还是朝廷,对张角的存在都十分清楚。地方官府并不去镇压,相反,他们认为这是好事。
汉代推崇儒术,但并不排斥黄老。在西汉前70年,黄老思想一度成为汉王朝的主流思想。宦官揽权后,压制党人,禁锢儒家知识分子,迫害太学生。
对于标榜正义的儒学,宦官们自然不会喜欢。而此时以黄老思想为核心的太平道突然兴起,令官府觉得安全放心。
他们认为黄老思想主张清净无为,掀不起波澜,没什么好担心的。因此,他们不仅不镇压,反倒称赞张角“善道教化,为民所归”。
然而,官府低估了张角。当一个人从凡人走向神时,又岂肯甘心被世俗的权力所羁绊呢?于是,张角改了个号叫“太平道人”,这暴露了他的雄心。
看看四周,这个世界哪里太平?除了汉灵帝之外,恐怕没有一个人认为天下太平,特别是下层百姓。
他们早就感受到社会的黑暗,横行霸道,谁不渴望一个太平盛世呢?张角确实厉害,他抓住百姓的心,在“太平”二字上做文章,这是极具号召力的两个字。
即便在1700年后,洪秀全也还打出“太平天国”的旗帜,可见“太平”二字可以让造反者反复使用1700年之久。
并非没有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司徒杨赐对太平道势力的扩张忧心忡忡,他认为应当遣散教徒,让他们回到乡里种田,这样张角就可不攻自破。
杨赐的属下刘陶也上书皇帝,建议悬赏通缉张角。然而,皇帝正纵情于声色犬马,哪里有心思来管这等闲事呢?
在他看来,天下光明祥和,何必大动干戈呢?正当杨赐等人的奏折被晾在一旁时,张角已在加速暴动的步伐。
他把全国分为36个方,称为36方。大方有万余人,小方有六七千人,每方都设立一个领导人,称为“曲帅”,相当于将军。
在暴动之前,必须要先做好政治宣传,给教徒洗脑。张角装神弄鬼,口中念念有词:“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这是说要变天了。大汉帝国的历史就要翻过去,太平道的天堂即将来临。这种话相当有鼓动力。
太平道的教徒大多来自下层百姓,文化程度不高,不像清流大人那样会引经据典。但他们切实感受到东汉帝国的黑暗与腐朽,此等腐朽帝国若不死,岂有天理?
除了喊口号之外,张角还要营造神秘的气氛。他暗中派人混入京城,在京城各办事官署衙门的大门口都用白灰写下“甲子”二字。
一时间,一种紧张而恐怖的气氛笼罩京城。张角手下大将马元义在荆州、扬州一带聚集了数万教徒,宣扬“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预言。
同时,马元义秘密派人携巨款前往京城,贿赂中常侍封谞,拉拢他为内应。只要教徒攻打京城,他们就在皇宫内发动政变,一举推翻东汉朝廷,建立新的政权。
计划很宏大,梦想很美好。然而,现实很残酷。不是每个教徒都想推翻朝廷,有些人只是凑热闹,谈不上有信仰。
当马元义秘密筹划起义时,有一个教徒叛变,向官府告密。汉灵帝震惊,他没想到竟有一群暴民要在自己眼皮底下造反。
他立即下诏逮捕马元义,以车裂酷刑处死。紧接着,大搜捕开始,凡太平道的教徒一律杀无赦。很快,1000多名教徒倒在屠刀之下。朝廷的诏令快马加鞭送往冀州,勒令州政府火速捉拿张角归案。
面对突发变故,张角发布起义令,准备提前行动,派人通知全国36方,定于二月起义,起义标志是头裹黄巾。
这一年是东汉灵帝光和七年(公元184年),农历甲子年。宗教的号召力是巨大的。张角对此密谋已久,虽然计划被朝廷察觉,但他仍然掌控局势,果断发动全国武装起义。
张角自称天公将军,他的两个弟弟张宝、张梁分别称为地公将军和人公将军。这场暴动由于起义军头裹黄巾,因而在历史上被称为“黄巾起义”。
黄巾起义酝酿已久,有明确的政治目的,也有精心的准备。因此,在起义初期,起义军取得了辉煌的胜利。
36个方同时起义,范围波及大半个中国。太平道教徒焚烧地方官署,州郡烽火连天,天下震动。
这些州郡的刺史、太守大多是贵族子弟或买来的官,盘剥百姓有一套,听说暴动,个个跑得比谁都快。黄巾军攻城略地,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已控制许多州郡,政府军被打得晕头转向,丢盔弃甲。
黄巾起义的失败,一方面是因为准备不足,匆匆上阵;另一方面与东汉的军事制度有直接关系。与西汉相比,东汉的军事制度存在明显的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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