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汉看着孙儿,面对桑森的催促,终于还是不舍,答应跟着桑森上山。
在屋后草草挖坑将儿子尸首埋下,陈老汉收拾了家里的东西,赶着羊群趁夜上山。
桑森劝好陈老汉,回头一看秦扶清,秦扶清立马拱手行礼,眼神中满是钦佩道:“壮士,请让我们加入你们的大业之中吧,实不相瞒,我也不满官府很久了。”
“哦?你是个读书人,不曾吃过我们老百姓的苦,谈什么不满?”桑森性格多疑,一双冷峻的眼睛像是能看到人骨子里。
秦扶清叹气道:“哎,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吃的苦,是不公之苦啊!你以为我为何小小年纪就能当上秀才,是因为我真有本事?虽然确实如此,可那也是我家里花钱运作,才能让我十二岁就当上秀才,我原想着凭我的本事,十三岁就该考上举人的,奈何那些人不讲公平,竟还要我苦学几年。”
桑森听得直皱眉头,他没读过书,也不认识字,不懂得秦扶清说的是真是假,可怎么听,也不觉得官府不让秦扶清做举人有何不妥。
末了,只狠声骂官府腐败,竟然连功名都能买卖。
不管他骂啥,秦扶清都跟着骂。
江蒙欲言又止,秦扶清直接给他胳膊来一巴掌:“表哥,你不要不识抬举,我看大当家是个有本事的,跟着他混,不比你在山上吃素强吗?”
江蒙委屈巴巴:“我也没说不跟着他干啊,我是想说,我刚才给大当家算了一卦。”
“卦象如何?”秦扶清问。
“好,好啊,好得很!有龙气!”
“大当家的,你听到了吗?我表哥说你身上有龙气!”
桑森听着呢,他认真问道:“有龙气是什么意思?”
“只有天子才能与龙扯上关系,大当家的将来成就可不止于此,所以说你身上有龙气,懂了吗?”
桑森这下听懂了,他很是高兴,一高兴,对秦扶清二人都和颜悦色了许多。
“算你们两个有眼光,带好东西,跟我一道上山!”
“好!上山!”
熊窝窝岭,就在昨日秦扶清与江蒙经过的那条路上。背靠延绵不绝的山岭,丛林甚密,若没有熟悉路的人带领,还真摸不到地方去。
秦扶清牵着驴,和江蒙一同被人看着,与陈老汉一家结伴而行,大部队往山上赶。
村里除了陈老汉,其他人家也有跟着上山的。
不过愿意上山的只是少数,如今这情形,远远没到不上山不可的地步,更何况,与官府作对,那不是找死吗?镇安府地处边境,军队驻扎于此,说不定哪天大军到熊窝窝岭下,这些人就被打的屁滚尿流的。
陈老汉见上山的人不多,本就忐忑的心更加后悔,孙子被仇恨冲昏头脑,年纪小,他能理解,可他不能理解秦扶清。
白白替他说了那些好话,到头来,秦扶清一个少年人,还是个读过书的,不想着忠君爱国,竟然也劝他上山做土匪。
害他骑虎难下,做了错误决定。
陈老汉看见秦扶清,也不与他闲聊,全然没了方才的亲近。
天色大亮,众人才走一半,太阳逐渐升起,山岭里起了雾气,中间羊群走散几回,又遣人寻找,浪费不少功夫。
桑森被折磨的头疼不已,直言先上山,随后再找羊。
就这样,一行人终于抵达目的地。
熊窝窝岭得名于山岭里的熊瞎子,也得名于这里的土匪窝。
桑森并非是这里的第一波山匪,谁也不知道他怎么与此地首领达成合作,成了熊窝窝岭的三当家。
要想进入山寨大门,首先要过桥,天堑般的悬崖中间用铁锁搭成的大桥,桥头有哨塔,时刻都有人盯着附近的动向。
桥尾也有哨塔,从木板桥上通行,脚下是万丈深渊,众人被吓得两腿颤颤。过完桥,便看见一座山寨。
山寨的门头古老而破旧,高达两丈的山门上悬挂着几颗血淋淋的脑袋,有的眼睛睁大,死不瞑目,有的已经风化,露出骷髅形状。
人群被这惨状吓的直叫,簇拥着挤成一团。
桑森带着一众小弟,像是牧羊犬驱赶山羊,将众人逼到寨子里。
寨子里满是参天大树,经过人力修整,修建出房屋,有几座联排的房屋,像是修建在树上,俯瞰着众人。
秦扶清还在观察四周,突然有人上前把他推开,“起开,这头驴不错,大王征用了!”
“哎……”秦扶清话头刚出,就被江蒙给拉住,驴身上的东西被打开,不过是些喂驴的饲料和粗盐,那几个土匪不稀罕,但也连着驴子一起拉走了。
紧接着,就有更多土匪出来,把他们带的东西全都收到面前的地面,人群有些骚动,桑森立马上前,高声道:“你们不要急!这是大王的意思,搜身,是为了确定大家的安全。一旦这些东西没问题,一会分完房屋就会把东西还给你们,除此之外,以后抢到好东西,你们也都有数!”
他是村里长大的孩子,村民们信任他,闻言躁动才慢慢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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