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几个男孩也有了大名,跟着秦扶清起的,虎头大名秦扶庆,念他前几年吃苦吃得多,日后只做个清闲富家翁,好好享福。
猫娃子大名秦扶义,他这名是是他自己起的,跟家里人说了之后,秦木桥才拍板决定,家里的孩子也该起名了。
本来要给锁头起名的,锁头道:“不要,我要写信给三哥,让他给我起一个。”
家里人只得随他去。
猫娃子读信时斯文极了,把大家安排坐在院子里,排排坐,他呢,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展信读,一阵风吹来,那信纸不像他这样能装,被吹得看不清,读信就中断了。
锁头急的跳脚:“二哥,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就我来!”
在猫娃子的字典里,就没兄友弟恭一词,他呛声道:“你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还能读明白信吗?”
不过接着他也不装了,两只手捏信纸,认真地读着。
秦扶清这封信写的时间跨度比较长,从坐船渡江开始,到离开观星山前夜,才将信写好,入封,入城时找到戈家的镖局,请人把信送回家乡。
跟着他的信,秦家人像是同秦扶清一起走了几百里路,亲眼看见金川江上迅疾的江水,亲自坐上那艘扁舟,被船家高超的船技甩的晕头转向。
他们像是也尝到了金川江上鱼粥的美味,夜航船时闲聊的放松惬意,目睹了宣城的热闹。
到了观星山,那看星河、分季气的情怀和壮阔,让祖上三代都是务农者的秦家人,看见了生命的另一面可能性。
原来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面朝黄土背朝天,还有人仰起头,夜瞻星河啊。
秦扶清不仅写了信,还画了画,金川江上的山雾,一叶扁舟孤零零飘在其中;观星山上无边的观星广场,三座观星台伫立在那,一个道士背对众人而立,飘飘似仙门中人。
一封长长的信读罢,秦家人各有不同的反应。
猫娃子吐出一口浊气,眼睛里露出某种憧憬:“等我考上学,我也要出去游学。”
秦冬财见儿子把石头当成榜样,也是十分赞同,“你弟弟给咱家开个好头,你这个做二哥的也得跟上,不过扶清不是说了吗?叫你不要总是埋头苦读,也要锻炼身体,没有好身体,哪能行万里路?”
赵草儿也笑道:“石头可真是了不起,咱们方圆十里都难找见过这些场面的人,他才多大啊,就做到这么多事情。”
郑氏兀自在那拍着胸,不满道:“你们听了都不担心么?我这颗信哦,真是砰砰地跳,吓死人了!”
秦木桥道:“你这老婆子,忘了你年轻的时候进山爬树的事了?那时候你爹咋说的,不也说危险?”
郑氏道:“我爬树有啥危险的?”话说一半,才明白过来秦木桥的意思。
一代人有一代人要面临经历的危险,人老了,总是担惊受怕,好像失去了年少时的锐气。
她撇撇嘴:“得了,我不说这些,我呀,要请个菩萨回来,摆在家里,日夜烧香磕头,请老天爷保佑石头平安就行了。”
王丽梅忙道:“娘,是得请,我跟你一起去,我这个当娘的听着开心归开心,可也担心的不行。”
猫娃子摆摆手里的其他几张纸,“这还有给王舅舅的信呢,这封是给陶之和黑三的信,你们谁跑得快,快去把陶之叫来。”
“我!!我跑的快!”驴娃子连忙举手。
那边锁头一声不吭,已经蹿出几米远了。
驴娃子急的嗷嗷叫:“不公平,四哥耍赖!”
锁头跑的像是离弦的箭,一溜烟跑去烧砖瓦的窑场去。
陶之是哥哥请回来专门烧砖瓦的工匠,盖房子要用的砖瓦多,哥哥说不如请人专门回来烧,虽说初期花钱多些,可长久算来,更省钱。
果然,等秦家的房子盖完了,陶之也没走。先是村里有人要盖新房,就从陶之这里买砖瓦,离得近,价格也便宜。
村里也有人在砖瓦厂工作,也有人专门去挑烧砖瓦的泥,慢慢地,村里人越来越多,盖新房的人也越来越多。
锁头不明白为什么,猫娃子跟他讲,这是大家都挣钱了,有地方干活,就意味着有钱挣,挣了钱,他们又把钱花出来,一来一回,陶之也挣钱,村民也挣钱。
然后如今村子里的人也开始来青牛村买砖瓦。
陶之烧的砖瓦质量好,他们一家人就住在窑场附近,家里还有几个孩子在学堂念书,锁头见过他们。
哥哥为何会给烧砖瓦的陶之写信呢?
难道他想念家里人,连着陶之一起想了吗?
是以一去到窑场,见到陶之,锁头跑了这么远,连大气都没喘。
陶之见到他倒是开心,叫人给他端水,又亲自给他拿小凳子,陶之的夫人去屋后摘了一个熟透的软柿,埋怨道:“这该死的鸟,净会偷吃些好果子。锁头,我把鸟啄的地方剜去,给你个甜柿吃好不好?”
锁头不喝水,也不坐凳,对陶之道:“陶工,我哥哥给你写了信,你跟我走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