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呢？快宣太医！”
队伍一阵骚乱，宫人侍卫向后奔走，传唤随侍御驾的值班太医。
“我会医术，快让开！”
应琼明白将功赎罪的机会来了，当即起身，和怀恩一起将面色灰白的明德帝扶了下来。
“需得寻个安静的地方救治，进御王府！”
怀恩神色抗拒，“御王府门口全是屎……这无从下脚啊……”
柳弈心知搬运皇上进御王府的事会落在自己身上，帮腔道：“皇上尊贵之身，岂能踏足污秽之地？”
“应大人，事急从权，你就在此地施救吧。”
其他人也不想踩屎，纷纷道：“是啊，是啊……”
“皇上身体要紧，你快施救吧，不能耽搁了。”
说话间，怀恩已经让宫人在地上铺好了毛毯和软枕，小心将明德帝放了上去。
应琼不好惹来众怒，把脉一探，眉头拧成结。
又换了只手，眉头皱得更紧了，“嗯？不应该呀……”
怀恩急道：“应大人，当务之急是唤醒皇上，因何吐血皇上醒来自有定夺。”
皇上当众吐血，太子之位又空悬，朝野必会动荡。
如今乱军四起，局势本就不稳，不能再乱了。
应琼闻言不再纠结，从赶来的值班太医药箱中取出银针和药品，开始救治。
少顷，明德帝又是一口黑血吐出，在围观宫人和官员的惊呼中，慢慢睁开了眼睛。
“朕这是怎么了？”
明德帝撑着额头，下意识想呼吸些新鲜空气，结果鼻子早已被恶臭填满，干呕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看起来更虚弱了。
怀恩拿起手帕给他擦拭嘴角，“皇上！”
好不容易顺了这口气，溃散的双眼重新聚焦。
发现还是老地方，气得闷咳了两声。
胸口钝疼不已，怒道：“为何朕还在此处？”
怀恩跪下请罪，“御王府门口恶臭难闻，奴才不敢让皇上踏足，故自作主张在地上铺了毯子，请皇上恕罪。”
明德帝闻言，无语了一瞬，“距离此地最近的是哪家？”
他不是非要进御王府，只是御王府距离昭化寺近，又是亲儿子的府邸，装潢考究。
还能让受伤的皇后尽快安置而已。
“孝康王府。”
明德帝一锤定音，“那就去。”
怀恩起身唱礼，“皇上移驾孝康王府！”
庞大的御驾队伍犹如齿轮般缓缓动了起来。
明德帝扶着怀恩的手起身，随口问跟在身边的应琼，“朕刚才是怎么了？”
应琼先是扫了眼一旁的值班太医，表情复杂道：“微臣探出是蛇毒未清……”
明德帝眼神一滞，视线在人群中扫视，“张维何在？”
值班太医为当初给皇上解蛇毒的张院首默哀，“回皇上，今日不该张院首当值，他在御王府药堂。”
明德帝这才想起，他命张维全权救治老五，非当值不必留守太医院。
提到御王府药堂，他一下就想到了纪千明。
既然来了这儿，何不趁机将纪千明带回宫中？
缓声道：“张维医术不精，罚俸半年。再宣纪千明去孝康王府给皇后医治。”
“是。”
随侍在侧的小太监屏着呼吸，踮起脚尖淌着一路的粪水进了王府侧门。
时刻记录明德帝待办事项的怀恩小声提醒，“皇上，御王府这儿如何处置？”
应琼耷拉着脑袋，“微臣犯下大错甘愿受罚，只愿皇上能保重龙体，不再受蛇毒之苦。”
明德帝念及方才是应琼救了自己，脸色和缓了一些。
“即认罚，那就暂且卸下钦天监之职，即刻回府反省!”
应琼心中大石落定，“微臣遵旨。”
随后，明德帝目光落在百灵等人身上，“至于你们，杀——”
陈厉及时开口，“皇上，王爷得知有人上门挑衅，气急攻心当场吐血，晕迷前特命下官带人捉拿。”
“皇上可否将他们交给王爷处置？”
明德帝走上御辇，不在意道：“老五是苦主，那便交给老五处置。”
“恭送皇上。”
应琼要回府反省，便没有跟随御驾离开。
磨蹭到御驾队伍最后一人背影消失，他转身走向百灵，“你和我说说，究竟发生了……”
陈厉横跨一步拦在两人中间。
面无表情道：“应大人，皇上让你即刻回府反省，不该和人闲聊。”
应琼脸一沉，“你在命令我？”
陈厉双手抱拳，礼数周全找不到一丝错处，可出口的话却不动听。
“应大人派人来王府泼粪，王妃非常生气。卑职请大人回府也是为了大人安危，否则，王妃出现看见满地的屎，大人觉得王妃会怎么做?”
应琼脸色青白交加，忍了又忍，到底没敢说莫非御王妃能让我吃了这些屎不成？
最后只得留下一句，“这笔账我记下了。”
拂袖而去。
无关人员离开，陈厉拍手。
数十个近卫提着清水和帕子在地上放成一排。
伯劳心底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你们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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