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低声道:“傅恒少爷,此事古怪,死马当活马医吧!”
傅恒想到自己也遭逢过邪异之事,下令道:“德其布,你驾马车带这位夫人去找她说的仙师!”
明玉握住惢心的手,捂住手心里一道金光,金光渗入惢心身体,惢心的惨叫声戛然而止,接着昏睡过去。
一旁的婴儿早就被这些动静惊醒,哇哇大哭起来,江与彬慌乱不已,抱起孩子哄着,自己都快滴下泪来。
好在很快,杨佳氏和德其布拥着一中年女子走来。
这女子打扮颇有些古怪,一头长发挽了一个高髻,插着一根素银如意簪,上身穿一身蓝布棉袍,外罩着黑色马甲,下身穿黑色棉布折裥裙,左手挎着一个方底圆盖竹篮,右手挎着一把破旧的纸伞。
她对众人盈盈一礼,面无表情,在一众急切的人中显得格格不入。
杨佳氏忙道:“仙师快给那娘子看看吧!”
那女子朝德其布伸手道:“请这位少爷把手上这把刀给老嫚。”
她说话带着浓重的南方口音,一开口便称少爷,德其布一时竟没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看她朝刀伸手,这才将刀交给她,对海兰察道:“请这位小少爷到这夫人的床前来。”
海兰察走近,那女子从篮子里掏出一个人偶,是碎布头缝制而成;她将刀上的血抹在人偶上,便将人偶随手丢在地上;又掏出一根绣花针,顺手在杨佳氏的烟锅上烤了烤,便刺入惢心眉心,用手指抹下一滴血,手指一弹,血珠蹦在海兰察额头上。
接着她又从篮中取出一卷黑色丝线,分成两股,套在海兰察左右手手腕处。
她双手握住丝线,念念有词,双手往后一抻,海兰察双臂在拉力下举起。
她又对傅恒道:“请这位少爷把您的马鞭放到小少爷的右手上,小少爷,请您握紧皮鞭。”
傅恒依言做了,马鞭放上海兰察右手,那女子立时双手翻飞,如作傀儡戏,海兰察仿佛她手中提线木偶一般,被操控着挥舞手臂。
那女子一改先前恭谨守礼之态,面上浮现厉色,朝人偶啐了一口,骂道:“咄!虚钱实契,强骗良人的郑屠户!吃死老鼠,怕凤凰抢的夜猫子!颠倒妍媸的海市人,邀名卖直的假名士,啄人眼珠的罗刹鸟!我一鞭打掉你画皮,二鞭抽散骷髅戏,三鞭碎了你黑心无义!”
海兰察手中鞭子重重抽在布偶上,布偶很快散开,破碎,内中流出一股腥臭的黑色黏液。抽了十数鞭子,只剩一地的碎布,惢心呻吟一声,悠悠醒转,江于彬伸手一探,腿上那股怪异力量已经消失。
那女子扑地一扯,将黑色丝线扯断,纷纷散落于地,明玉一看,原来这不是丝线,竟是一绺一绺的头发!
海兰察总算解脱,忍不住伸手揉揉自己酸胀的胳膊。
惢心方睁开双目,眼泪就止不住地流出,哭道:“我不要去慎刑司,我不要去慎刑司!”
江与彬只当她想起前事,心疼不已,一手抱着女儿,另一手紧紧抱住她:“没事了,没事了。”
那女子却是气喘吁吁,头上布满豆大汗珠,一下子跌坐在屋中长凳上。
众人虽不知这到底怎么回事,见惢心当真已经无事,心下都暗自佩服,明玉倒了茶水恭敬奉上,那女子却推开茶杯,喘着粗气站起道:“老嫚不敢受姑奶奶的茶水,今日之事,只是‘那个’掉落的一点点,就像剪下来的一小撮头发一样,可是已经把老嫚一半的修为都耗尽了,不找到老巢,还会有东西再来。”
江与彬本来放下一半的心又提到嗓子眼,失声道:“还会再来?”
傅恒道:“除了这些诡异之事,此人只怕也还有同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不把他们一网打尽,的确防不胜防。”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面具和布条推向江与彬那边,江与彬放下女儿,上前拿起桌面上的面具和经幡闻了闻,道:“这上面除了一股怪味,还有,熏陆香的气味。”
傅恒沉吟:“熏陆香……我听内子说过,这种香料除了日常熏香,还有保尸身不腐之效。”
他正思索,这时外间传来一阵马蹄声,原来此处骚动,早有许多人去报官,这元宵节前,光天化日,又是拍花子拐孩子又是鬼火,引发巨大恐慌,五城兵马司和九门提督等处都赶忙派了人前来。
傅恒让东门仙师先待在房中回避,自己迎了出去。来办案的官员见富察家的公子也在,更是不敢怠慢。
傅恒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在此处:“这一户受滋扰的人家,妻子原是自潜邸就伺候的宫女,和皇后娘娘的陪嫁明玉姑姑相熟,皇后娘娘今年让明玉姑姑出宫回府照顾她额娘,她听说这家人产女,顺便来此探望。听说此地出事,我怕明玉姑姑有什么意外,所以过来看看。”
官员赔笑道:“皇后娘娘身边的姑姑自是要紧。”
傅恒接着道:“此獠丧心病狂,当街自焚,迹类疯迷,倒不像拐子、采生折割一类,我手下亲兵碰巧在此,唯恐他伤及无辜,只得将他丢尽井里,此时恐怕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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