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房之中，墙壁上油灯点燃，放着曛暖黄光。
老薛虽然不懂为什么李卯让他将人看住，但是碍于这妮子长得这般俊，年纪小，也是铜炉棉毯一应俱全搬了过来。
黑裙少女脸蛋红扑扑，看向李卯的眼神激动中带着感激，感激中甚至带着几分少女丝丝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李卯心中暗叹一声这演技炉火纯青，但面上不显山不露水，身子随意依在灶台上，一手离了金刀，轻声道：“如何，吃的可还合口味？”
百合星眸晶亮道：“自然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李卯点点头：“合你口味便好，不过我有两件事要问问你。”
百合眼神趋于懵懂，但还是毫不犹豫点点头道：“哥哥你说。”
“不，别喊我哥哥，喊我主人。”李卯桃花眸中促狭一闪而逝。
黑裙少女猝不及防间，肉眼可见的脸色一僵。
李卯诧异问道：“怎么了百合？”
黑裙少女藏在袖筒中的手攥紧，青筋凸起，面部虽然如少女般童真，但还是不可避免蒙上一层青色。
过了两息，黑裙少女磕绊笑了两声：“呵，呵呵，百合还是觉得哥哥更好听些。”
“是吗？”李卯疑惑道。
“你以后还是喊我主人，我更喜欢这个称呼，刚好我缺了个端茶倒水的小丫头，反正你又没了去处，若是你应下来，就当我的丫鬟。”
“...”
黑裙少女面上仍是带着笑容。
李卯也带着笑容。
两人就这般对视着。
一个如春湖般含情脉脉，一个如春风般温文尔雅。
约莫几个呼吸过去的时间，黑裙少女微微低头，手指绞在一团，羞答答声如蚊吟道：“我百合，见过主....人。”
李卯双手抱胸，低头看着短发如同帘幕般遮住脸旁的黑裙少女。
他想都不用想都知道，这妮子头发遮挡下边绝不是什么娇羞神情。
只怕脸色的狰狞程度比丧尸都厉害。
李卯眉头挑起，笑容微妙。
“声音太小了，我没听见，百合你再说一次可好？”
黑裙少女身子一颤，低头没抬起来。
李卯循循善诱道：“而且这次不要加我百合三个字，不然显得多生分，我既知道是你，你又何需加上这三个字。”
百合低着头，传出来的语气娇滴滴：“是，是这样吗....”
李卯温润笑道：“是呢。”
百合紧张无比，局促羞涩攥紧了腿边的裙摆，手背上青筋凸起。
“主...主人...”
“真乖。”李卯抱胸咧嘴一笑，站直身子上前去摸了摸百合柔顺的发丝。
黑裙少女低头如同一温顺听话的小狗儿，依稀可见那娇躯紧张的紧紧绷起。
李卯摸过少女发梢后眸光微动，向后退了退再次靠在灶台边，双手抱胸眸光莫名。
方才他故意最少露出来了七八处破绽，包括抱胸靠在灶台，以及走向这短发少女的短短几步路。
均是如同一闲散男子，姿态慵懒，丝毫没有任何抵御之势。
他有此拿大自然也是因为大自在法的缘故。
所以方才在一个技艺精湛的刺客眼中，她只需要从裙下，或是袖中瞬间取出利器，他就已经死于非命多次。
现今初次试探，看来眼前这女孩儿模样，却不知内心有没有七老八十的双面女子，大概率不是为了取他的命。
但也不能全盘否认，只是他可以暂且放缓神经。
至于她方才忍气吞声喊他主人，屈下身段恶心自己也要留在王府，说明王府中有她想要的东西。
李卯随手打开灶台上一瓶酒酿，往瓷碗中倒了些，漫不经心道：“说说吧，你是哪里的人家，具体家中发生了什么事，又是怎么到了那处村户前头的？”
“我看你这身上的黑裙，质地并不便宜。”
黑裙少女闻言明显身子一松，沉默几息后抬起头来，露出一双楚楚可怜的水润眸子：“我...我家里人都死了....”
“本来我是阴山城的人家，家中富足，做了些小生意，但是有一次我们一家带着一些贺礼准备陪我娘回家探望时，突然被一帮马匪打劫。”
“他们护着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最后晕倒在了一处山林里，一直饿了好久路上才碰上了一队镖队，他们见我可怜，就带我北上，到了京城。”
百合哽咽两声，吸了吸鼻子：“然后到了镖局之后，他们对我都很好，但是有一天晚上我就听见他们密谋要把我卖给一个大商人。”
“我就连夜逃了出来，但是不知道往哪里走，最后就跑到了一处农户里想借宿，然后....”
“哥哥你...”
李卯摇摇手指：“喊主人。”
黑裙女孩明显呼吸一顿，眼皮子轻微抽抽，但瞬息间还是调整过来：“主人....后来的事你也就知道了。”
李卯吃了口酒，啧啧称奇道：“你这经历还当真是丰富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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