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划破邻市清晨的宁静,杨震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车窗外,街景飞速倒退,早餐摊飘来的油条香气混着尾气的味道钻进车厢,与市局办公室残留的咖啡味形成奇妙的对比。
“还有三公里到高速出口。”季洁盯着导航屏幕,指尖在屏幕边缘轻轻点着,“邻市警方说,他们的巡逻车已经在出口待命,张强租的那辆白色捷达应该还没下高速。”
王勇在后座翻着张强的资料,纸张摩擦声在车厢里格外清晰:“这小子够能跑的,租的车加了两次油,看来是想一口气跑出省。”他顿了顿,指着资料上的照片,“建材公司去年因为偷税被查过,当时就是张强托关系压下去的,这人路子挺野。”
杨震打了把方向盘,避开前方突然变道的货车:“能在案发后第一时间租车跑路,说明他要么心里有鬼,要么就是知道些什么。”他瞥了眼后视镜,警灯的红光在车座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林薇日记里说他控制欲强,还威胁过离开就让她好看,现在人没了,他跑了,这巧合未免太刻意。”
季洁从证物袋里拿出那张合影,照片上张强搂着林薇的肩膀,笑容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占有欲。“你看他的手,”她指尖点在照片边缘,“几乎是攥着林薇的胳膊,这姿势看着就不舒服。”她把照片放回袋里,“技术科那边有没有新发现?比如林薇外套上的机油成分,和张强公司用的型号对不对得上?”
“刚收到消息,”丁箭划开手机屏幕,“比对结果出来了,一致。张强公司上个月进过一批同型号机油,用于仓库机械维护。”
杨震猛地踩下油门,引擎发出一声低吼:“越来越有意思了。羊毛纤维来自林薇的外套,机油来自张强公司,监控拍到他的车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现在人还跑了——这几乎是把我是凶手写在脸上了。”
季洁没接话,目光落在窗外掠过的路牌上。邻市的街景和本市很像,只是楼房稍显陈旧,路边的梧桐树比市区的粗壮些,枝桠在晨雾里舒展着,像无数双伸展的手。她忽然想起林薇梳妆台上那瓶没盖盖子的香水,想起日记本里那句他送了我最喜欢的香水,心头莫名地沉了沉。
高速出口的栏杆缓缓升起,一辆警车闪着灯等在路边。邻市刑侦队的李队长倚在车边抽烟,看见他们的车停下,连忙掐灭烟头迎上来:“杨队,季姐,刚收到消息,那辆白色捷达从三号出口下去了,往城郊的废弃水泥厂方向开了,我们的人已经跟上去了。”
“废弃水泥厂?”杨震皱眉,“又是这种偏僻地方?”
“那边早就停工了,只剩几栋破厂房,平时除了流浪汉没人去。”李队长拉开车门,“上车,我带你们过去,路上细说。”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离高速,朝着城郊方向开去。李队长指着窗外掠过的农田:“我们查到张强在邻市有个远房表哥,就住在水泥厂附近的村子里。说不定他是想躲到亲戚家避风头。”
季洁看着窗外成片的油菜花田,金黄的花海在晨风中起伏,像一片流动的阳光。“他跑这么远,不可能只靠双腿,肯定是想找地方藏车,或者换辆车继续跑。”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林薇左手腕的擦伤,技术科有没有进一步分析?”
“燕华姐刚发消息过来,”王勇看着手机念道,“擦伤处的皮肤组织里,检测到微量的铁锈和油漆碎屑,油漆成分和水泥厂外墙用的酚醛漆一致。”
杨震猛地拍了下车门:“果然和他有关!林薇手腕的伤,就是在水泥厂或者类似的地方蹭到的!”
车子拐进一条坑洼的土路,颠簸得人五脏六腑都在晃。远处的水泥厂轮廓渐渐清晰,几座高大的筒仓歪斜地立在晨雾里,像一个个沉默的巨人。靠近厂区时,隐约能听见远处传来的警笛声,越来越近。
“前面有情况!”李队长指着前方,“那辆白色捷达停在水泥厂门口,车门开着!”
杨震立刻踩刹车,车子在土路上滑出半米才停下。他推开车门,拔出手枪上膛:“王勇跟我左路,媳妇儿你和李队右路,注意隐蔽!”
季洁握紧腰间的手铐,跟着李队长钻进路边的灌木丛。晨露打湿了裤脚,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往上爬。水泥厂的铁门锈迹斑斑,虚掩着,里面静悄悄的,只有风穿过厂房的呼啸声,像谁在低声呜咽。
他们贴着墙根往里挪,脚下的碎石发出声,在寂静里格外刺耳。转过一栋厂房的拐角,忽然看见一个人影从仓库后门窜出来,正是张强!他穿着件黑色夹克,头发凌乱,脸上沾着泥灰,手里攥着个帆布包,慌不择路地往仓库后面的山坡跑。
“张强!站住!”杨震大喝一声,追了上去。
张强回头看了一眼,跑得更快了。他翻过一道矮墙,跌跌撞撞地冲进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季洁绕到侧面,看准时机猛地扑过去,将他扑倒在地。帆布包从他手里滑落,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几张银行卡,一沓现金,还有一张女人的照片,是林薇穿着白色连衣裙的样子,照片边缘被折得有些毛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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