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其他几个子女婚嫁,她怕潘鹤作妖,都是仔细斟酌过的。
但因为这些年伯府的没落,所以结亲的亲家门第都不太高,她心中总有些遗憾。
想不到她这从前不曾放在心上的小儿子,居然给自己找了国公府当亲家。
要说这些年,无论是平南伯府还是唐昭,在朝堂上早就成了边缘人物。所以对政治之类的风向也并不敏感。
此刻他只觉得,以伯府的处境来看,儿子能混上晋阳国公府世子正君的位置,那的确算给她长了面子了。
以后说出去也好听。
只是小儿子私自相亲,这事儿的确不能夸奖。遂板着脸对唐季亭道:
“结亲这种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小侯爷堪为良配,你怎能私自做主,可见你父亲的处置也没有错。”
潘鹤听唐昭这么说,不由面现得意之色。
他本来想说,那个小侯爷有什么好的,哪里有他安排的人选好。
不过听见唐昭说“小侯爷堪为良配”,又不甘不愿的把嘴巴闭上了。
唐季亭冷笑一声:
“父亲的处置是没错,他不过是拖着我的婚事不议,想让我给大嫂做个侧君,帮大哥生下女儿罢了。”
“这种对哥哥姐姐们有利的事,母亲怎会觉得有错呢?”
“胡说八道!”
唐昭一听这话,气得脸都青了。
大祁国亲兄弟共侍一妻的情况的确不少,但贵族之家却很少这么做,那会显得自家儿子不值钱。
要说嫡长子嫁人后一直没生出女儿,这事她的确挂心。
可她也没想过让哪个儿子去帮忙代孕。再说了,大儿子如今成亲也不过五年,怎知以后就生不出女儿来呢。
她唐昭再怎么没出息,儿子也是堂堂伯府嫡子,怎能送上门给人生孩子,传出去岂不遭人耻笑。
潘鹤这个打算根本没同她说起过。此时再看潘鹤那讨好又略带心虚的眼神,心知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自己这个继室还真是……一言而尽。不过,出发点总算也是为了嫡长子好,也算他一片慈父之心了!
想到这里,心又软了几分。
“好了、好了,”
事到如今,唐昭只好和稀泥,她对潘鹤道:
“既然与晋阳公府已经定下了亲事,接下来你便上点心,好好操持……季亭毕竟也是我的嫡子,嫁妆之事切不可寒酸,莫丢了我平南伯府的脸面。”
潘鹤翻了个白眼:
“哎呀伯爷,季亭怎么说也是我的亲生骨肉,我还能亏待了他不成?”
“大不了一切都按公中规矩,别人多少,他也多少便是了!”
唐昭点头,甩袖离开。
她还有事,小儿子的婚事能过问一句,自觉已是天大的面子,可没功夫坐这儿跟爷俩扯这些琐碎的家长里短。
看着唐昭走远的背影,潘鹤得意的笑了起来。
唐季亭知道他为什么发笑。
唐昭是个大女人,自然不知道内宅的门道——唐季亭做为府中嫡子出嫁,一切是可以按照公中规矩来。但古往今来,有几个嫡子出嫁,嫁妆是真按公中走的?
公中出的只是基础份例,一般都不会太多。
大部分还要靠父母以及家中长辈的私下补贴、以及闺中密友的添妆。
唐昭原配的嫁妆,几个哥哥姐姐嫁娶时,潘鹤已经给分完了。这个,唐季亭不争。
但唐季亭知道,潘鹤这个亲爹进府时带来的嫁妆,也在几个哥姐嫁娶时,被潘鹤用来讨好他们,分得所剩无几了。
他的嫁妆,注定会是府中出嫁的哥儿中最寒酸的。
他只是不懂,他这个亲儿嫁得不好,或是嫁妆很寒酸,潘鹤做为亲爹就真这么开心吗?
他们不会是上辈子的仇人吧。
还有平南伯这个亲娘,处事看似公正,实际却什么都没为他这个亲儿子做。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忽视他呢。
然而,唐季亭低落的情绪很快就被打破。因为第二天一早,晋阳王府由秋霜带队,一路吹吹打打,送来了足足六十六台系着红绸的嫁妆。
是的,就是嫁妆。
秋霜对着愣神的平南伯府一众人等宣布道:
“这是咱们小侯爷私下给未来正君的嫁妆,任何人不得贪墨,否则小侯爷要告到官府去的!”
潘鹤有些不甘心:
“小侯爷行事怎可如此荒唐,这婚前送上门的合该就是聘礼,该由我们伯府处置才是。”
“否则,伯府可不会答应这门婚事!”
秋霜冷笑道:
“小侯爷公开征婚、天下皆知。贵府公子亲自赴约,双方约定已成,婚事自然板上钉钉。”
“何况唐公子已收下侯爷定亲信物,如今晋阳公府嫁妆也已送到。正君若想反悔,可是想步那魏家后尘?”
“咳、咳!”
唐昭咳嗽一声,打断了潘鹤将要出口的难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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