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年应该好好活着,去争、去抢,去把该属于容易的一切,都给他抢来。
岂不是强于让她的孩儿受人欺凌!
若不是慕容清音从小把容易带在身边,她这孩儿,恐怕早就和自己团聚去了。
许意忽然觉得心底酸涩极了。
她控制不住情绪,一滴晶莹的泪跌碎在容易脸颊上。
容易抬头,看许意眼底泪光晶莹,慌忙坐直身子,给许意擦眼泪:“娘,你怎么哭了?”
“娘,对不起你。”
许意将容易抱在怀里,哽咽着低声说:“娘当初太蠢了,只想着为一个糊涂虫守节,没想过你才是娘亲的骨肉,让你受了这些年的委屈。”
“没关系啊,娘亲。”
容易笑着捧住许意的脸,看着娘亲那双和自己一样的眼睛,笑吟吟地:“娘,我现在过得很好,幸好容昭待我不好,我才有机会遇到清音哥哥。”
“否则,以容昭的性子,恐怕我们俩早就去和娘亲您团聚了。”
“还说嘴。”
许意叹息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当真以为,你做过什么,娘亲看不出来吗?”
这孩子魂魄特别弱,明显带着修复后的痕迹,联想到自己曾经没办法看到他,许意便知道,这孩子的魂魄,绝对经历过不正常的事情。
“嘿嘿。”
容易傻傻地笑了一声:“人吗,做错事总得弥补。”
他看着许意,笑的特别甜:“娘,您不用,您做的都是对的,容昭那个蠢货配不上娘,您不该留下受委屈。”
“我那会儿小,不会说话。”
容易笑着说:“我若是会说话,就支持您自己啊,起一支义军,弄死容昭。”
“那娘亲可真没那个本事。”
许意也低低地笑了一声:“当年有你那个小皇叔在,谁都别想动容昭一下。”
“哎呀,娘,您可以带了我跑啊。有我在,肯定能把小皇叔拐来,让他带我,嘿嘿,给我收个童养夫不也挺好吗。”
容易为了逗许意,满嘴胡说八道。
“呵,怪不得清音那孩子说你是小混蛋。”
许意又被他逗笑了:“是挺混蛋的。”
“哎哟,娘,我怎么就混蛋了,您说是不是很有道理啊。”
容易抱着她的胳膊撒娇:“您看啊,我清音哥哥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了,这种人给您当儿媳妇,您多赚啊。”
“什么儿媳妇。”
许意笑着打趣儿子:“是女婿吧?”
“也没见过你这样的,明明是……倒是成小娇妻了。”
许意到底是长辈,也不好意思将话说的太清楚,只是拿手戳了戳儿子的额头。
“哎哟,娘,痛。”
容易笑着撒娇:“娇妻多好啊,哥哥疼我。”
“是,他疼你。”
许意轻轻拍拍容易的后背:“他疼你,娘也放心了。傻小子,睡吧,娘亲哄你。”
“好。”
容易一时都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娘亲真的在身边。
可若这是一个梦,那也是一个美梦。
若是娘亲真的在,那么,从此他可以不用再对娘亲有愧疚了。
他伏在许意怀里闭上眼睛,感受着后背那轻轻拍打着自己的力道,忽然又睁开眼睛:“娘,我以后还能见到您吗?”
许意愣了一下,笑了:“娘看你过得很好,便放心了,没有理由继续逗留人间不走。”
“可……”
许意的眼中又有泪光,她勉强笑了笑:“娘舍不得你,即便是在梦里,也想陪着你。”
她想擦去眼角的泪,可是鼻子更酸了,眼泪越擦越多:“容易,娘亲不是假的,娘亲爱你,也不是假的。将来……就算我们没有机会再见,你也要记着,你和天底下所有的孩子一样,有娘爱你。”
她笑着,隔着泪花看着容易,泪眼朦胧,抚摸着容易发顶的手不舍得松开。
容易也笑,眼中一样泪光晶莹:“娘,我知道了,您放心,我不会再胡思乱想。我是有娘爱的孩子,我还有清音哥哥,我会过得很好很好,您不管在哪里,都可以放心。”
“好,娘放心,你也放心。”
许意嘴角噙着笑容,眼中带着泪水,二十年后,第一次亲吻上儿子的额头。
她的唇柔软而又温热,带着对儿子一生的祝福,轻轻贴上了容易的额头。
许意抱着容易的手臂都在轻轻颤抖着。
她用力抱着儿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与儿子这样亲昵:“小易,娘亲爱你,永远爱你。有来生,娘还愿意当你的娘,好好疼你、爱你,补偿娘今生欠你的。”
她轻声颤抖着说,用力拥抱着怀中她已经抱不动的儿子。
容易将脸贴在许意怀里,也伸手抱住许意的腰。
一对母子,隔了二十年,终于毫无芥蒂的拥抱住彼此。
容易偎在许意的怀里,沉沉地睡着了。
睡着的孩子嘴角勾着一个甜美的笑容,双手还环抱在母亲的腰间。
年轻的母亲用手指轻轻梳理着儿子柔顺的长发,看着他的眼神,满目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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