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志明的吃相不太雅观，对面那个市里来的领导小声对陈明说道，“这就是你说的要跟军方合作，在各地开设经营处的涂志明？”
陈明点头，“没错，就是他！”
“他这么……这么的……粗俗，能成事儿吗？”
陈明趴在他耳边道，“没见过世面、文化程度不高、脑子好使、胆子大、背景小，这不正是咱们想要的吗？这种人最适合拿来冲锋陷阵了。”
那领导眼睛亮了一下，“你说的很对！陈处长，要说看人还得是你啊！”
陈明点点头，哈哈大笑了起来。
满桌子的人不知他笑什么，但也都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涂志明也跟着笑，耳朵尖有耳朵尖的好处。
涂志明心道:冲锋陷阵？到时候我给你们弄尊金佛供着。
既然要装猪那就装到底，不装猪以后怎么能吃得到老虎呢？
他吃得更香了！看得对面的领导直皱眉。
吃过饭，领导各自驱车离开。
涂志明和郭谝子和王城告辞之后出了公社。
郭谝子道，“这么多领导这么多车，就没有捎咱们一程的吗？
这回麻烦了，咱哥俩得腿着回去了。”
涂志明安抚，“不至于，来公社办事儿人天天都有，一会儿咱哥俩蹭辆香油车就回去了。”
刚出大门，一辆吉普车候在大门旁边。
车窗探出了陈明的半个头，这时候车窗普遍比较小，要是整个头探出来想要回收很困难。
“志明，上车！”
涂志明答应一声坐上了车。
王城冲着司机一挥手，吉普车向前奔驰而去。
郭谝子……“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车走了老远，涂志明半个头探了出来。
“谝子哥，你想法搭个车先回去，我去军区和陈处长商量点儿事儿。”
郭谝子喃喃自语，“原来不是把我忘了……
特么的，还不如把我给忘了呢！”
车上，陈明拍了下涂志明的肩膀道，“小子，戏演的不错啊！
你小子怎么知道市里来的那个人是来考察合作的呢？”
涂志明笑着道，“和您一起来的，又不肯介绍具体职务，猜也能猜的到啊！”
陈明点点头，接着又问道，“那你扮成一副傻样子又是为啥呢？”
“一个是今天这顿饭的确好吃，来西北这么长时间了还是头一次吃到刺猬肉呢。”
涂志明意犹未尽的继续道，“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想把您给抬出来，我想让省里那些人弄清他们真正的合作对象。”
陈明有些明白了，继续问道，“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想告诉他们，我只不过是军方扶植起来的傀儡，要谈事儿找你来谈。”
陈明愣住了，片刻之后大声笑了起来。
笑罢多时，他收敛起笑容道，“你怎么能是傀儡呢？其实你的背景比谁都硬。”
“陈处长，这话怎么说？”
“叫啥陈处长啊？以后叫陈哥！”
涂志明立即改口，“陈哥，我咋没明白你的意思呢？我哪儿有什么背景啊？”
“你有两大背景而不自知。”
陈明掏出烟来和涂志明各点燃了一支。
“第一个背景就是东北军区的董存壮，听说你上次被公安局扣押，他直接把电话打到了省里。”
“省里？不是你打到了市里吗？这里面怎么还有我董……叔的事儿？”
他管董宽叫大爷，按说应该管董存壮叫哥。
但如果开口叫哥显得很不礼貌，所以他改口叫叔。
年龄上是合适的，差辈儿了。
涂志明心说：差辈儿就差辈儿吧，反正他俩都不知道。
“我打的是市里，董存壮打的是省里。”陈明说道。
涂志明点点头，心里面对这年代军队和地方的关系有了再认识。
“那你说的第二个背景是什么？”
“这个还用我说吗？”陈明身子往椅子上依靠道，“就问这年头哪个人出事儿了，会有上万人出动营救？”
“小子，这么和你说吧！除非你自己败人品败名声，不然了解你的人轻易不会动你。”
涂志明摇摇头道，“陈哥，其实上次群众真不是我发动的，当时有人把我要招工的消息散播出去了。
老百姓是怕我出事儿了，就没人招他们当工人了。
来的人也没那么多，大多都是来看热闹的的人。
说实话这事儿也是阴差阳错了，根本不是我的主观故意。”
“你要是故意的早就被处理了！”
陈明幽幽的说道，“实话跟你说吧，有些人把你的罪名都给拟好了。
哪有伤敌三千，自己这边一兵一卒都不死的？
志明啊，当哥的劝你一句，以后做事千万三思而后行，打牌先亮底牌可不是啥好习惯。”
涂志明对陈明这番语重心长的话并不赞同，但是明显人家是为自己好。
为自己好就不能反驳，心里有数就行呗，何必说出来惹不痛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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