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是怀疑你对我撒谎。”
裴行之沉着脸，一字一顿地说：“我是怀疑，你的线人查错了东西。”
这话他说得很含蓄，但沈雁回却清楚他的意思。
她顿了顿，有些迟疑的问：“你就这么肯定，钱聚堂给你的信息是真的吗？”
裴行之：“我手上捏着钱聚堂的致命要害，你觉得他敢对我说谎吗？”
“……”沈雁回没有说话。
裴行之短促的扯了扯嘴角：“钱聚堂的把柄随便扔一个出去都能让他后半辈子在牢里度过，他怎么敢对我说谎？而且，我还找了那么多人来揍他，他贪生怕死又怕痛，是绝对没有那个骨气欺骗我的v。”
“所以沈雁回，你好好查查给你递消息的那个线人吧。”
“……我知道了。”沈雁回的呼吸突然变得有点重，“裴行之，那你现在是准备去麟州了吗？”
裴行之：“我已经在去麟州的路上了。”
“好，到了之后你发个定位给我，我带点人过来帮你。”沈雁回说着，轻轻笑了笑，“挂了，我该去收拾人了。”
“嗯。”裴行之点了点头，随即便挂了电话。
“嘟——”
一声急促的提示音从手机听筒里传来，沈雁回放下手机，面无表情的喊了一句：“系统。”
【宿主，我在。】机械女音瞬间出现在沈雁回的脑海里。
沈雁回语气寡淡的问：“裴行之刚刚说的，你都听见了吧？”
【……】机械女音沉默了两秒，然后回：
【听见了，怎么啦宿主？】
沈雁回没有心情跟她绕弯子，直接问：“所以，你为什么要故意给我假信息？”
【哈哈。】机械女音笑了两声，语调轻快的道：【宿主，这些信息都是您自己去系统后台换的，真真假假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跟你没关系吗？”沈雁回反问，“可我怎么记得我每一次兑换的信息都是你传递给我的呢？”
“你作为中间人，会不会有暗箱操作的可能呀？”
机械女音很淡定：【宿主，我只是一个负责协助您完成任务的系统，完全不具备暗箱操作的能力。况且，我一个系统也没有理由故意调换您的信息啊。】
“呵呵……”沈雁回发出一声嘲讽的冷笑，“没有理由？你的理由不是一直都存在吗？”
“你不是特别想让谢昭愿死吗？”
机械女音：【可您不是不让她死吗？我给您出了那么多主意您都不接受，您不是宁可自己死都要保下她吗？】
【宿主，您也骗了我啊。】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两个人的谎言全都拆穿。
沈雁回愣了愣，随后便笑了。
“所以你是承认，那些假信息都是你故意给我的喽？”
机械女音：【您也承认您会攻略裴行之好好完成任务的承诺都是假的喽？】
“……”
沈雁回眯了眯眼，眼中溢出几丝凶狠。
“所以你是猜到了我在骗你，才故意把我兑换的信息掉包的？”
机械女音：【宿主，你们人类有一个成语，叫“以牙还牙”。我不过是把您做过的事情原封不动的还给了您，您为什么会生气呢？】
沈雁回身体后仰，懒懒的窝进沙发里：“我并没有生气，我只是有点想不通。”
机械女音：【您想不通什么？】
沈雁回：“你为什么就非要整死谢昭愿不可呢？”
【……】机械女音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她又问：“你不就是一个冷冰冰的高科技系统吗？怎么还对一个无辜之人起了杀心呢？你是哪个程序出bug了吗？”
机械女音：【……谁跟您说，我只是一个冷冰冰的系统的？】
“嗯？”沈雁回懵了，“……难道不是吗？”
机械女音：【我从来没说过，我只是一个冷冰冰的系统。】
沈雁回皱了眉头，眼神警惕：“你不是系统，那你是什么？”
【这个您就不用管了。】机械女音并不算解释，【宿主，您只需要回答我，您到底要不要谢昭愿死？】
“哼，”沈雁回高傲的抬起下巴，故意摆出一副反骨颇重的样子，“我、不、要！我偏不要谢昭愿死！”
机械女音顿了顿，再开口时，语气就沾了几分狠辣。
【既然如此，那宿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沈雁回知道她的‘不客气’是指什么，却一点也不害怕。
“随便你呗，你想怎么不客气就怎么——”
嘚瑟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打断。
像是有一把电钻绞在沈雁回的胸腔里，锋利的钻头刮下她的血肉，将她本就脆弱不堪的心彻底打成一滩烂泥。
她捂着胸口把自己缩起来，就算剧痛已经让她意识模糊，她也死死的咬着牙不肯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数九寒冬，满世界都被雪花堆成了银白。窗玻璃上还结了厚厚一层的霜花。
可沙发上的沈雁回，却在这天寒地冻的时节出了一额头的热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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