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华听闻这番话语,心中猛地一震,面上却陡然浮现出一抹笑意,冷冷道:
“他在京都无根无基,毫无权势可言,又怎可能得到陛下的宠信?你早就清楚他是我这边的人,如今这般说辞,莫不是想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
“信不信全在你。”杨太傅神色淡然,语气中透着一丝不耐。
京中各大家族之间的关系,犹如一团错综复杂的乱麻,平日里他与宇文华虽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可一旦陛下真的对他们这些世家大族有所动作,他们也只能暂且搁置往日的仇怨,携手并肩,力求稳住他们在朝堂之上的地位。
二人于大厅之中反复商议,唇枪舌剑,你来我往,门外的下人们听着,只以为是二人不合吵了起来。
时光悄然流逝,不觉间外面天色渐暗,浓稠的夜色如墨般晕染开来。寒气仿若无形的鬼魅,顺着窗棂的缝隙悄然潜入,瞬间弥漫整个屋子。直至此时,他们才终于将所有事情议定妥当。
宇文华趁着沉沉夜色,在小厮的引领下,从院子后面那扇隐蔽的小门悄然走出杨太傅的府邸,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府中。
“首辅大人,您可算是回来了!”
一声带着哭腔、极具穿透力的喊声,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宇文府夜晚的宁静。
宇文华身形猛地一顿,僵立在原地,垂着眼睑,脸上满是无奈之色。他心中暗自咒骂:这个泼皮无赖!脸皮简直厚得难以想象!还有脸跑到这里来!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愤怒,而后大声呵斥道:“苏玉!你……”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苏玉便如饿虎扑食一般猛地扑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把抱住他的大腿,旋即痛哭流涕起来:“首辅大人!您一定要救救我啊!!”
“嗯??”宇文华满脸疑惑,不明所以,“你到底干了什么事?竟然还需要本辅来救你?”
苏玉满脸惊惧,涕泪纵横,死死抱着宇文华的大腿,抽抽噎噎地哭诉道:“首辅大人,陛下他……他竟然要下官押运粮草到北境去!谁都知道北境那地方,简直就是苦寒之地,千里冰封,荒无人烟,而且眼下战事频繁,危机四伏……下官一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去了岂不是白白送死吗?”
宇文华眉头紧紧皱起,满脸厌恶地甩开苏玉的手,厉声质问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大人!”苏玉“砰砰”地磕了几个响头,声音里满是哀求,“大人,您能不能向陛下进言,换个人前去……”
“荒唐至极!陛下让你去押运粮草,那是对你莫大的信任!你竟然因为怕吃苦就想推脱?更何况,陛下已经决定的事情,岂是能轻易更改的?你该不会是故意跑来告诉本辅这个消息,想让本辅去陛下面前劝谏,然后被陛下责罚吧?”
“首辅大人,苏玉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绝无半点二心,又怎么会来害您呢?”她说着,举起右手一本正经地发誓。
“哼!你觉得本辅还会相信你说的话吗?你协助大都督查抄京中官员也就罢了,还推举与你同届考上的进士担任要职,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苏玉身形猛地一僵,满眼都是错愕之色:“什么推举?下官根本不知道啊,首辅大人,您是不是听信了什么人的谗言,冤枉下官了?陛下要任命谁担任什么职位,就连首辅大人您,还有太傅、太师他们都无法决定,又怎么可能是下官一个小小的工部尚书能决定的呢?”
宇文华听到这话,心中不禁一动,觉得似乎有些道理。可是……那天明明就是他亲眼看着苏玉走进勤政殿,向陛下提出彻查与钱武有关的所有官员的……
苏玉见宇文华面露犹豫之色,立刻趁热打铁,接着说道:“首辅大人,您可千万不能听信他人的谗言啊。朝中上下谁不知道,我苏玉自入朝为官以来,多亏了您的悉心照拂,才能一路步步高升。正因如此,满朝的寒门士子都知晓大人您用人不看出身,唯才是举,不拘一格,他们都纷纷表示想要拜在您的门下。”
“下官不知大人是从何处听来的那个谣言,竟然把陛下为他们封官的事算到下官头上。若是大人执意听信谗言,苏玉也实在是无从辩白,无话可说了。”
说着,苏玉微微低下头,隐忍地咬了一下下唇,脸上满是委屈至极的神情,仿佛有一肚子的苦水却无处诉说,让人见了,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悯。
就在这时,宇文明从内院缓缓走了出来,恰好听到苏玉说的这些话。他略一思索,上前几步说道:“父亲,依儿子看,苏大人的话不像是在说谎。刚刚苏大人说,寒门士子皆对父亲敬重有加。要不。。。我们就暂且将此事认下来,假意扶持拉拢他们,为二皇子夺取皇位抢占先机。等到二皇子成功上位之后,他们是去是留,不就全凭父亲您一句话了吗?”
“是啊,是啊,首辅大人,二公子说得太在理了呀!”苏玉连忙在一旁附和,脑袋如捣蒜般点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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