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霭如轻纱般笼罩着枯荣秘境入口,巨大的青石牌坊上爬满半枯半荣的藤蔓,拳头大小的血色花苞渗出墨绿黏液,在地面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采药队长周衍将磨得发亮的柴刀别在腰间,破旧药篓上凝结的妖兽血迹已呈暗紫色,他仰头灌下一口竹筒酒,浓烈的酒香混着秘境特有的腥气在空气中弥漫。
"都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周衍猛拍腰间酒壶,震得新入门弟子肩膀发颤,"这枯荣秘境子时生枯气,能把活人变成干尸挂在藤蔓上;申时现荣潮,随便一片叶子沾到伤口,肉都能给你涨到撑破肚皮!要是卡在两气交替的夹缝里……"他故意顿住,柴刀削开树皮,露出里面蜷缩的白骨,"就会像这倒霉鬼一样,变成天然标本!"
人群中响起抽气声。慕容雪踮起脚尖张望,瞥见周衍药篓里半块发黑的烧饼,突然想起赵明说的"秘境生存三件宝",忍不住抿嘴偷笑。这一笑被周衍敏锐捕捉,队长扛着柴刀走来,酒气喷在她鼻尖:"听说你就是那个敢拿雷劫炼丹的疯丫头?"
"周队长谬赞。"慕容雪掏出玉瓶,瓶中雷劫淬炼的药露泛着细碎金光,"这是醒酒提神的,顺带……"她压低声音,目光扫过牌坊角落的阴阳鱼纹路,"听说秘境深处有株阴阳并蒂莲?"
周衍握酒壶的手骤然收紧,浑浊眼珠警惕转动:"小丫头,那可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圣药,生长在生死气交汇处,碰一碰就能让人三魂出窍。三百年前有个长老进去找它,结果只找回半条腿,还长满了蘑菇!"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惊叫。弟子叶蓉的白裙被枯藤勾住,暗紫色瘴气顺着脚踝蔓延,小腿瞬间布满蛛网黑斑。"是枯荣瘴!"周衍甩出涂满雄黄的绳索,"所有人退后!这瘴气沾到就会……"话未说完,慕容雪已捏诀冲上前。她指尖掠过伤口,雷劫药露化作金网裹住毒瘴,另一只手掏出撒着辣椒粉的硫磺弹,精准掷入藤蔓丛。
"轰!"火光中枯藤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扭曲着缩回石缝。慕容雪背起叶蓉后退,脚下土地突然变得绵软如沼泽。抬头望去,天空诡异地分成两半,东边烈日当空,西边飘着雪花,交界处的雾气翻涌如沸腾的黑粥,隐约传来锁链拖拽声。
"不好!生死气提前交汇了!"周衍的吼声被罡风撕碎。慕容雪识海中的药灵青芝突然苏醒,绿衣小童抱着雷丝跳绳冲出,头顶嫩叶兴奋摇晃:"主人快看!那些雾气像不像《神农残卷》里记载的八门药阵?生门在左,死门在右!"
她咬破舌尖勾勒丹纹,地面亮起八卦图。生门方向的雾气化作灵芝形状,散发沁人清香;死门处凝结成骷髅模样,溢出腐臭气息。周衍目瞪口呆地看着柴刀自动悬浮,刀刃竟指向生门方位——这疯丫头用丹纹逆转了生死气走向!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众人奔逃时,地底传来轰隆巨响,百丈长的血色藤蔓破土而出,顶端巨型花朵里,赫然藏着那株阴阳并蒂莲。莲花一白一黑,花瓣流转的光晕恰似太极双鱼,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每片花瓣边缘都长满细小的獠牙。
"小心!这是被魔气侵染的伪莲!"守阁人墨老拄着青铜拐杖现身,龟甲在袖中震颤,"真正的圣药会引动天地共鸣,这朵……"话未说完,花朵突然张开血盆大口,黏液如瀑布倾泻而下,将叶蓉与慕容雪一同吞入。
坠入花芯的慕容雪发现置身血色药田,灵植全都扭曲变形。本该洁白的人参长着鲨鱼獠牙,圆润的灵芝开着骷髅状花朵,地面流淌的是暗紫色毒液。叶蓉脸色发黑,嘴角溢出的绿色汁液腐蚀出深坑。
药灵青芝突然举起雷丝抽向地面:"下面有东西!"土石翻涌间,半截刻着"百草仙门"字样的丹炉破土而出。慕容雪瞳孔骤缩——这是三百年前失踪的掌门炼丹炉!她将精血滴在炉盖缝隙,丹炉震动着吐出半卷焦黑丹方,字迹在火焰中若隐若现:"以伪乱真,借尸还魂……"
"原来如此!这伪莲是用净厄丹残方培育的!有人想借此解开禁术!"话音未落,花芯传来阴冷笑声,无数藤蔓缠来。黑袍人摘下兜帽,竟是赤松子!他脸上布满黑色纹路,手中噬魂蛊吞吐幽蓝毒雾:"三百年前我师父就是用阴阳并蒂莲炼制净厄丹,却被诬陷成魔修!如今这朵伪莲,就是打开禁术的钥匙!而你——"他盯着慕容雪怀中的丹方,"就是最好的祭品!"
千钧一发之际,周衍举着燃烧的酒葫芦撞破花壁:"疯丫头接着!"慕容雪将烈酒泼向伪莲,同时施展八门药阵。火焰与丹纹交织,伪莲发出凄厉惨叫,花瓣剥落,露出里面蜷缩的黑影——正是被魔气侵蚀的真正阴阳并蒂莲!圣药表面的黑色纹路疯狂蠕动,试图重新包裹莲花。
"不好!快阻止她!"赤松子的嘶吼被爆炸声淹没。慕容雪引动琉璃丹府,将雷劫药露与酒火融合,化作彩虹射向莲花。圣药终于苏醒,黑白花瓣舒展间,整个秘境的魔气都被吸了进去。赤松子发出不甘的怒吼,身体在强光中逐渐透明,最终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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