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四年五月二十日,蒙蒙细雨时停时下的有七八天了。白雪吟已经早就跟彭婕约好,到她那里去检查一下胎位。中午露出点太阳光,雨也停下来了,白雪吟拿了把雨伞,想先到彭婕家里去。她从东街蓉东人民小学后边往西走,恰遇到李挚从李成章家出来。
李挚见白雪吟挺着大肚子,从东边向这边走来,他停在那里,等白雪吟走到他身边,他非常不客气地说:
“白雪吟,我选送给你一段话,‘在阶级社会中,每一个人都在一定的阶级地位中生活,各种思想无不打上阶级的烙印。’你白雪吟站在哪个阶级的立场上啊?我真还小瞧你了,不知道你还有无中生有、暗箭伤人的本事啊?我想,这是你白雪吟阶级本性决定的吧!”
白雪吟听了李挚的这一番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冷着面孔说:“你就说明白了吧,没必要故弄玄虚。我白雪吟行的正,走的端,只有那些名利熏心的人,才不顾廉耻,搞阴谋诡计呢!”
“你向高阳书记告状,把沈默久、张树藉都给告倒了,不久,你又写材料向县里告我。白雪吟,我明白告诉你,你肚子里的孩子,说不定是谁的呢?是谁的你就找谁去,跟我李挚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李挚似乎也是装着满肚子的气,才说出这么难听的话。
白雪吟真是做梦也没想到,李挚是这么样一个欺世盗名、寡廉少耻的人,而且狗苟蝇营、趋炎附势,但她控制着自己的冲动和对李挚的鄙视,问:
“李老师,请你讲清楚,我从不干那种背后下绊子的事。沈默久那事也不是我告什么状,而是高阳书记从老县长吕向阳那里知道的,才插手过问这件事的。”
李挚斜眼看着白雪吟说:“你写信给县里,反映我欺骗并且强行奸污了你,使你怀了孕;吕明修书记把这事告诉了沈默久,是沈默久告诉我的。若不是吕书记在上边相信我,我几乎栽到你手里了。白雪吟,你为什么变得这样阴险啊,你这封检举我的信,是想置我李挚于死地呀!”
白雪吟听后,知道又有人在她和李挚老师的关系上做文章了,她想了解背后真情,就说:
“这事是不是真实的你自己判断,你也明知道这是他们陷害我,可你偏要为虎作伥,对不对?”停了一下,白雪吟想,沈默久怎么知道我和李挚怀了孕呢?是不是我在学校时,写给李挚的信被他们看了呢?想到这,她说,“我在省里回来前,给你写了一封信,如果你没收到,请你回去查一下,会不会有谁在这封信上边做文章。”
白雪吟讲完,扭身走了,径直向彭婕家走去。她到了彭婕家,裘兴隆也还没上班呢。
彭婕热情地让白雪吟坐下,给她倒杯热茶,说:“先歇会儿,上班还有一个小时呢?”
白雪吟感到心里很憋闷,把刚才碰到李挚的情况讲给彭婕听。但,她并没有讲自己跟李挚的真实关系。
裘兴隆在旁边听了,气忿地说:“那吕明修、李挚都是一丘之貉,不是好东西,为什么就专跟一个女孩子过不去呢?那李挚还算是人吗?我听彭婕讲过了,做一个男人,他太不负责任了。”裘兴隆拿起桌子上的语录本往外走着“雪吟啊,把心放宽一些,跟彭婕聊吧,下午学校‘批孔’,一点到校,我先走了。”
彭婕对沈默久、吕明修早就有很透彻的认识。
彭婕说:“这些人都是又当婊子、又树牌坊。那沈默久救阶级弟兄孩子的事都是假的,前天史红军他妈妈到医院看病跟我讲的,说他们到那小孩子家去调查过了,她们手里可能还有证言呢。哎,雪吟,这样吧,下午检查完你先回去,我去找史红军他妈妈,一块到你那去,咱们看看那材料,要撕下沈默久那救人英雄的画皮,让沈默久这个坏人露出他本来的鬼面目。”
经过检查,胎位很正常,临产期也越来越近了,白雪吟的心理负担也越来越重了。
下午,彭婕果然领着史红军的妈妈张洁,来到白雪吟家。张洁虽然还不到五十岁,但头发已经花白,看上去很憔悴,也很苍老。她把材料,还有现场照片都拿给白雪吟看。
白雪吟见那材料上写着:
“蓉阳县的吉普车撞在路边树上,撞的是车右侧副驾驶座位,左边驾驶员这边一点没撞着,当时前右边坐的人头撞塌了。我们看着那开车的年轻人,把被撞死的人搬到驾驶汽车的方向盘这边来。”下边有九个人签名并按了手印。
另外,史红军还求人从处理现场的交通警察那里搞到当时汽车被撞的照片,可以清楚的看出,汽车司机这边完好无损,而右侧已经撞塌回去了,那么司机怎么会死呢?吕明修和沈默久他们说的显然与事实不符。
张洁说:“雪吟,我们知道这沈默久强逼你、迫害你。这材料就放你这,什么时候能把我们家孩子他爸爸的事澄清了,我才对得起死去的老史啊。不能让我家孩子他爸替他们背黑锅呀。搞清楚这件事,我也对得起死去的孩子他爸了。现场有人证明,当时是吕明修开车,我们孩子爸在右边坐着,眼看要撞着孩子了,我孩子他爸抢着搬方向盘,才救了孩子。我那孩子他爸自己搭上了一条命,还落下个不好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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