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向阳又从高阳那刚毅的脸上,看到了解放战争时期在打一场生死决战前的那种严肃与激动。
吕向阳皱着眉、咬着下嘴唇说:“我吕向阳要再次到都城去,我要去为他们喊冤叫屈。‘文化学习活动’不能再继续下去了。难道就总是让人们紧衣缩食吗?这就是我的目的吗?死就死吧,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我吕向阳不怕死。”
高阳看着吕向阳,点点头说:“就让我高阳先打头阵吧,我给上边组织写了一封信,陈诉了我的观点和意见。我高阳非常清楚,等待我的罪名是反对‘文化学习活动’,恶毒攻击诋毁上边组织。这条死路是我自己选的,也是我的归宿。”
高阳从衣兜里掏出写给上边组织的信来“同志们,我念一遍这封信,有什么需要补充和修改的,同志们可以直言不讳。”
高阳声音低沉,有些沙哑。他读完了这封信。
大家都沉默不语。每个人心里都明白,这封信邮到上级领导去的结果。
吕向阳慷慨激昂的说:“把我的名字也写上,是你高阳老弟把我领上革命道路的,我陪着你高阳一块上战场,我这条命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中没丢,现在就是死了,也早就够本了。”
方玉晴冷静的思考后,态度非常坚定的说:“我也签上名字。高阳同志说得对呀,第一,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错误的决策危害人民的事业,既然我们已经认识到‘文化学习活动’“反击右倾翻案风”是错误的决定,那就应该向上边组织陈述我们的观点。第二,应该襟怀坦白、大公无私、勇于向错误的倾向斗争。第三,作为一名有责任心、有良心的公民都应该坚持真理、坚持正义。”
杜施正和杨忠态度也都非常坚决。
高阳眼含泪水,和吕向阳等几位一一握手后说:“对家里人就不要讲这件事了,尽量安排好他们的生活。咳,安排也无用,受牵连是必然的了!”
吕向阳、方玉晴、杜施正、杨忠都在给上边的信上签了字。
高阳他两眼含泪扫视了一眼各位,在给上边领导的信中自己的签名后边注上了“发起人、执笔人。”高阳想,这样,重罪在自己,尽量保住其它人的性命。他沉痛的说:
“我准备明天下午把信寄走,各位还可以慎重的考虑一下,有什么变动可以在我邮走之前找我。”
“我还有几点建议。”方玉晴见高阳站起身,准备要走了,忙抢着说。
高阳又坐了下来说:“好哇,咱们要干的这可确确实实是一件利党、利民的事,同志们可以谈谈各自的看法。”
方玉晴说:“至于我们为什么明知有生命危险还要这样干,高书记讲得很清楚了。我只是提几点建议:第一,要点出他们小组的名字来。第二,我们可以依据高书记起草的给上级的信件的内容分别以个人名义写信,寄出时间可以在四月十五日前;第三,可以结合我们蓉阳县的实际情况,把‘文化学习活动’的弊端及人们心灵上的危害写出来。请同志们指正。”
杨忠发言很积极,方玉晴话音刚落,他立即接上去说:“我同意方玉晴同志的三点意见,特别是第二条意见。我们分别单独给上边写信,防止被说成是什么集团,单独写信也同样可以达到向上边反映情况的目的。”
吕向阳对方玉晴的意见未表示态度,但吕向阳想,生死才是对革命者最后的考验啊。
他说:“我和高阳同志是从一个战壕里爬出来的。现在,面前就是刀山,我跟着高阳同志一块上,是火海,我和高阳同志手拉手往里跳。”
高阳看着杜施正问:“施正,你有什么意见吗?”
杜施正摇摇头。
高阳说:“我认为方玉晴同志的三点建议很好。是要点出名来。我同意单独写信,这更符合组织原则。好了,今天我们就到这吧,以后我们不准备再集中了。”
高阳脸色突然阴沉下来“同志们,再见面或者是狱中了。”
大家都沉默不语。
从“反击右倾翻案风”以来,吕明修一直都在亢奋的状态中。上边有精神,下边他提拔大批科级干部,自己的官位是越来越稳固了。昨晚,省政治部主任孙志权给他挂电话,透彻的分析了当前形势,详细的谈了他的战略部署。孙志权最后说:
“明修哇,机不可失呀。我们省的‘右倾’也应该被撤掉一切职务。明修哇,这是你扞卫‘文化学习活动’、扞卫革命路线的大好战机,也是考验一个人的时候。很多市县已经活动起来了,有的地方组织了‘反击右倾战斗队’到省里来了,你们也不能落后哇!”
吕明修连夜给沈默久、张树藉、李挚等县里主要领导挂电话,就在他的家里召开了紧急会议,研究如何落实省政治部主任孙志权的战斗部署。
沈默久迷细着眼睛,咧着嘴说:“我觉得不是好折腾吗,全面整顿,整顿什么,就是还想搞右倾那一套吗!心高遮不住太阳,怎么样,一切职务都没了,这回他也就瘪茄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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