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真就是这么不公平,你说他一个从商的能懂什么演戏,偏偏就坐着中心,导演都得给他让位置。自己就得被人起哄,开些恶俗无底线的玩笑,就当着他的面。
舒意就这么看过去了,没理会那些人刺耳的玩笑,就迎着亮起来的白灯朝宋时冕看过去。
宋时冕若有似无的眼神飘过来,继而又平淡的移开。
他听了那些话也没有什么反应。
林白拍拍她的肩:“姑奶奶,别管他们了,先去换衣服,别听这些狗杂碎的话。”
林白是她经纪人,群内人基本叫他林子,小糖叫白哥。
她和林白算是患难之交,她从电影学院毕业那年就认识林白了,舒意家里人不同意她干这行,那时候,恰巧林白也不得志。
这五年来,她是林白手下带的第一个艺人,迄今为止,也是唯一一个。
舒意没做声,自顾自去里间换了戏服。一件湿答答的T恤,浴室争吵间,舒意饰演的角色衣服被打湿,两人接着一路吵到客厅。
她换好衣服利索的从片场穿过,各部门就位的口令已下,一盏盏大灯亮起来,宋时冕仍好好坐着。
宋时冕就这么瞅着她穿一件湿答答的浅色T,外头裹了条浴巾,头发也湿了,黏在脸侧,神情一如既往的骄矜。
舒意脚下生风,一路步履不停,经过经过监视器时,扭头睨了他一眼。
这一眼,刚好撞入他打量的目光。
而她根本不多停留,走得更快,一下人就闪进浴室。
浴室的戏拍得很快,宋时冕没过来看,舒意和胡杨都很投入,一遍过。
一路吵到客厅,舒意和胡杨开始扔东西、大吼,胡杨把她推到沙发上,压住她要吻上来,就在紧要关头,胡杨人僵了,脸肉眼可见地变红,没亲下来。
导演喊咔,让二人再做调整。
舒意倚在沙发上,小糖给她递了杯水,她刚吵到力竭。
宋时冕坐姿更加散漫,不知谁给他递了根烟,他夹在食指间转了一圈,又有人给他递了火,他接过,并未急着点。
舒意小口抿着水,看着。
一只金色花纹的卡地亚,他从不用这么骚气的款。
他惯用的是一只冷银色,光面。舒意看不出来牌子,只当他是在哪处淘的。
不过他也甚少在舒意面前摆弄。
重来一次,这下胡杨敢亲了,不过到底是没经验,冲着舒意的嘴角就磕下来,舒意痛的差点忘词。
这遍动作不流畅也不美观。
毫无例外,这次也是NG。
导演有点坐不住了,宋先生在旁边坐着,他怕表现不好惹麻烦。
他朝舒意吼:“舒意!好好和对手演员协调一下,走戏时候多亲几下又不会少块肉!”
“工作场合不要矫情!”
舒意只当没听见,在这个行业,出于对对方的尊重,走戏时大家默认尽量不真亲。
她只安慰胡杨:“不要急,动作我们都设计好了,就是要避免拍戏时脑子里有杂念,关键是跟着人物的情绪走。”
再一抬头,宋时冕人没了,被他经过手的打火机回到了主人手里,那支烟却不见了。
宋时冕一走,周围的人都少了。这一次再拍,胡杨不再那么紧张,两人配合完美。
一喊咔,她进里间脱掉那件湿T恤,换了自己的常服,蹬了双拖鞋就往走。
把门关的“啪!”一声响,小糖在后边小跑着追。
一双JC蝴蝶结粉色猫跟拖,在地板上啪嗒响。
舒意怒气冲冲,走的大步流星。
小糖在后边看的心惊,那么细的跟、那么弯的弧,这么个美丽刑具,换作是自己可不敢穿。
舒意径直往自己的车那边走,林白早叉着手在一旁候着了,她往林白看一眼,林白立刻垂头低眉,一副不欲多言的样。
舒意冷哼一声,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他老板。
她大力开车门,坐上副驾驶,把门甩上。
宋时冕正闭目养神,听见动静,不紧不慢的掀开眼皮。
舒意气势汹汹:“你来干嘛?为什么不提前通知就擅自来我工作的地方?为什么挑我拍吻戏的时候过来?想看我尴尬难堪吗?”
这连珠炮般的一番质问让宋时冕轻轻蹙眉。
饶是知道舒意的火药脾气,他还是有点叹服。
“我有提前联系过你。”他声音淡淡的。
舒意摁亮手机,通知栏有两条来自宋时冕的未读消息。
她没点开看,但她能肯定宋时冕所言不虚,他说话做事向来有分寸。
她从车内后视镜对上宋时冕古井无波的眼。
他总是这样深深看着别人,很平静 。
最烦他这个样子,往往自己都要炸了,他就在一旁冷静的看着,像看一个跳梁小丑。
“你来干嘛?”
“探班。”
舒意呵一声:“你来给我探班探到监视器那边去?”
宋时冕捏捏眉心:“我不是探你的班。”
“那你探谁的?”
“剧组。”
舒意终于回过来味儿了:“你别是我这部戏的投资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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