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采儿是在一阵颠簸中被晃醒的。她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竟然是在马背上,还是一匹正在飞速疾驰的马,而且马上的人,还不止她一人。
她正被密不透风地裹在一件宽大的斗篷里,身后之人紧紧地搂着她。
“你要把我带去哪里?”
甘采儿将斗篷扯开,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见已是傍晚时分,心中不由暗暗吃惊。
这是已过了大半日了?
“去北疆。”孟煜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甘采儿默了默,而后道:“你夜闯太傅府也就罢了,连皇宫你也敢硬闯?你真不怕陛下砍你的头?”
甘采儿就是再无知,也知道夜闯皇宫,是可以被视为谋逆的。
“谁说我是硬闯的?我是拿着龙纹佩正大光明进出的。”
“把我弄晕,再偷偷带出皇宫,也是正大光明的?”
“嘿,嘿,这不是时间紧,我着急回北疆嘛。”孟煜笑得一脸无赖。
“芙儿呢?她在哪里?”
“我把她留在宫里了。”
“孟煜!!!!”甘采儿瞬间炸毛。
“我需急行军赶回北疆,带着她不好赶路。”
“再说,把她留在宫里,陛下才不会派人来追。”
说来说去,他就是把孟芙留下做人质,告诉景和帝放心,他定会带甘采儿再回去。
甘采儿气得牙痒。
“孟煜,你还是人吗?!”
“好了,小心肝,你别生气。大不了我动作快些,争取两个月内就结束战事。”孟煜一边纵马飞驰,一边哄着怀中人。
甘采儿闭了闭眼,强忍下口气。事已至此,她也别无他法。
晚上,两人露宿山野。孟煜找了一棵大树,抱着甘采儿一跃而上,躺在最大的树杈上。
甘采儿看着满天的星光,问孟煜:“既然不过两月,你为什么不让我也留在宫里?”
“那可不行,我不放心兰亭舟那只老狐狸。”孟煜冷冷一哼。
他知兰亭舟对甘采儿绝对有觊觎之心,所以他断不能将人留在京都,否则那只老谋深算的狐狸,能把她吃得骨头都没了。
此去北疆哪怕再有危险,他也得把人拴裤腰带上,日日放在眼皮底下守着才放心。
甘采儿却觉得奇怪,扭头看他,目露不解:“你对兰亭舟好像很不满?”
她印象中,兰亭舟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孟煜的事呀?这二人之间,如果要论生气或是有敌意,也该是兰亭舟对孟煜不满才对。毕竟,京都城里沸沸扬扬的那些流言,全是孟煜给兰亭舟戴了绿帽。
可怎么现在看来,孟煜好像对兰亭舟意见更大?
孟煜深深觉得,自己有必要揭开兰亭舟伪君子的面目。
他郑重道:“囡囡,兰亭舟可不是什么好人。”
“啊?!”甘采儿睁大眼,很是吃惊。
“他将你接进兰府,再纳你为妾,本就没安好心。”
“你胡说什么呢!”
“他若想帮你,完全可以给你些盘缠,让你回清水镇,或者干脆给你买处小院安置你们母女。为何非得要把你接进兰府?”
孟煜这一问,倒真把甘采儿给问着了。她从没深想过这事,此时经孟煜一提,好像是有些问题?
“那你到说说看,他是为何?”甘采儿问。
“十年前,你执意与他和离,然后嫁给我,这让他颜面扫地,这厮定是怀恨在心。所以等你落魄了,才故意将你接回兰府。”
“这样,一来树立起他不计前嫌,仗义相助的君子形象,原先丢掉的面子,也就找回来了。二来又可将你囚于府中,如此这般,里子也找回来了。”
“真心想帮你的法子多了去,他偏选这一种,定是这个原因。”
孟煜不愿甘采儿一直被困在救命之恩中,更不想她心中一直有兰亭舟的一席之地。当然,他是打死也不会告诉甘采儿,兰亭舟真正接她回府的原因。
那只老狐狸一颗心藏得太深,活该他倒霉!
自己从不是什么好人,孟煜一直都知道。
只要能彻底斩断甘采儿心中兰亭舟的好,胡说八道几句又何妨?
“呸,他才不是这样的人。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甘采儿听后,却啐了他一口。
“他救我们母女是事实,若无他的庇护,我和芙儿怕早就没命了。就冲这一点,他若真想要什么面子,里子的,我定然全都成全他。”
孟煜顿时噎住,无法反驳。
“再说我确实被困于明珠院,但那是我自己不好意思出院,关他什么事?”
这时,孟煜突然想起什么,正色道:“既是这样,那在什么情况下,你会离开兰府?”
“我现在不就离开了?”甘采儿白了他一眼。
“咳,我是说,如果我没回来的话。”
“那我为何要离开?他们夫妇对芙儿是真疼爱,而且也没短我吃喝,更没人找我麻烦。我日子过得挺顺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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