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谨央回到府里,刘嬷嬷立刻迎上前来。
一通忙乱,卸钗环、沐浴、绞发……
眼见一切都稳妥了,刘嬷嬷轻轻凑在她耳边禀报。
“长公主,鑫爱来了,坐了个把时辰,久久等不到您,这才离开。”
宋谨央本已昏昏欲睡。
听到这话,立刻睁开眼睛。
“哦?鑫爱可有事?”
“她说无事,只是来看看您!但依我瞧着,不像是没事的模样。”
宋谨央的眉头蹙了起来。
鑫爱与邱元亮新婚,婆婆、小姑都是明理之人,难不成遇上难事了?
“明儿你遣个人去问问,若有难事便帮一把。”
“是!”
宋谨央一转身便陷入黑沉。
娉婷辞别淳阳,回到老宅。
立刻派人砸了孟晚晚住的破屋子。
自己则指挥下人,把能搬的东西都搬回长公主府。
咏贞很紧张,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娉婷吩咐人带了下去。
崔琥还是将孟晚晚带回老宅。
他以为娉婷说的是气话。
可当他送孟晚晚进院时,整个人瞬间石化。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四周围墙破败不堪。
勉强住人的屋子,彻底成了一堆瓦砾。
连脚都插不进。
孟晚晚的随身物品,像垃圾一样四处散着。
她惊恐至极,悲痛欲绝地哭泣起来。
大步跑上前,从瓦砾中捡起半枚发簪,紧紧地握在手中。
崔琥走上前来拉起她,试图从她手中抽走簪子。
“算了,簪子扔了吧,日后我再替你置办。”
孟晚晚哭得梨花带雨。
“爷,不可以!这枚发簪,是您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我舍不得。”
崔琥心疼地揽紧她。
“爷,姐姐这是恨上我了!都是我的错,我这便去给姐姐认错。”
一边说话,一边推开崔虎,慢慢地往后退去。
她步子迈得极慢,一步三回首。
离得越远,神色越是慌恐。
过了好久,崔琥才清醒过来,拦住她。
“不必!娉婷在气头上,你此刻去定然要遭罪!过两天,等她气消了,再去奉茶!”
一听奉茶,孟晚晚的眼泪便涌了出来。
回京前,爷分明说她不必向主母奉茶,只须伺候好他就可以了。
还说会有华服美食、一应下人伺候。
可是,真到回京了,却什么也没有。
不奉茶,就是外室。
住的院子是残破的,如今连残破的也住不上。
华服美食更是奢侈品,下人都不拿正眼瞧她。
每每端来残羹冷炙,圆月看不过眼,开口询问。
膳房的人眼睛向上一翻。
“如今府里不比当初,爷们也不过食用这些。一个暖床的丫头,还肖想大鱼大肉?当真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气得圆月瞬间变了脸。
她感觉屈辱极了。
当初答应父亲跟着爷,以为从此能有好日子过。
不料竟苦成这样!
这么一想,她心中越发不是滋味。
崔琥想了想,还是去了正院。
正院里,炊烟袅袅。
崔琥的心没来由地一定。
院子里,下人穿梭、忙碌,他疾步来到上房,刚刚想推门而入。
便听到晚秋的声音:“主子,家具怎么办?还搬回长公主府吗?”
“砸了!送去膳房填灶,一片木屑都别留下。”
崔琥的眼皮猛地一跳。
“主子,您,真的要同三爷和离?”
“嗯!”
“主子,爷兴许是一时糊涂……您,真的不原谅他?”
“原谅?”娉婷冷笑,“有一便有二,‘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今儿,他用权势做借口,明日就该挑我的不是。
当男人的心里不再有你,你怎么做,都是错的!”
“可是,爷不同意和离,怎么办?”
“那我就学二嫂,上官府递状纸,要求义绝!!!”
娉婷语气坚决,毫无回转的余地。
晚秋叹了口气,不再相劝,屋里传来“乒乒乓乓”搬动物件的声音。
崔琥踉跄地退了出去。
出了院子,他茫然地回首,怔怔地看着升起的炊烟,实在想不明白。
娉婷不是很爱他吗?
她处处以他为先,时时将他放在心尖上。
为何就是容不下一个孟晚晚呢?
自己都说了,她的正妻之位绝不会动摇,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突然,肩上被人一拍。
他一惊,回头一看,原来是崔琦。
“二哥!”
“是不是想不明白,为何事情走到这步田地?”
崔琥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她们和母妃一样,眼里揉不得沙子。我们以为她们爱我们,放心大胆地消耗她们的爱。
一次两次失望、痛苦,彻底寒了她们的心。”
崔琥一凛,嗫嚅地开口。
“男子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
“在咱们家就不正常!母妃性格刚毅,又护短得紧。
哪个媳妇不当眼珠子护着?”
崔琦惨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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