凇山氏的作息，与修真界里完全相反。
碧海青天的朝会，从暮霭回归后恢复，在每日傍晚举行。
洛衡躲在后殿观看。
——虽然他有尊后之名，但毕竟还没有行婚礼、入族谱，算不得名正言顺，所以暂时也没有参政议政的权利。
看着一只又一只、体型巨大的狐狸走进大殿内，陆续都变成了人形，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向端坐于上首的他师尊行参拜大礼。
“臣等拜见尊上，尊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师尊没再穿往日那身玄色衣袍，而是换上了庄重华贵的朝服，十二琉冠冕的玉石碰撞叮当作响，玄金缀玉的天子高坐明堂。
众臣皆敬畏，狐王掌四方。
听着阶下众臣的汇报，他师尊拥有绝对的决定权，狐王陛下统治着整个凇山狐族。
“有关攻打修真界——”
“咳。”
白雪歌轻咳一声，打断了狐臣的说话。
左、右二相身为众臣之首，江相与白相并立众狐臣前位。
“咱们凇山氏崇尚和平安宁，你们别整日打啊杀啊的，太残暴了～。”
江南春语气悠长，带着几分玩味，一只手臂搭在白雪歌肩头，神态慵懒的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朝白雪歌挑眉，“雪雪，你说是不是？”
白雪歌冷着脸不为所动，一把将他挥了下去，“滚！”
江南春险些扑倒玉阶上。
江相朝后伸手去扯白相，白相被他扯的一个踉跄，顺便也好心拉了他一把，帮江相重新稳住身形，又厌烦地将他挥到旁边去。
——江相调戏白相，白相恼羞成怒。
几乎在每次朝会上都要上演一遍，狐王和狐臣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暮霭并无出现几分神色变化，依旧还是那般冷淡平静的模样，“有关修真界之事，日后不必再议。”
“……臣等遵旨。”
虽然众臣不太理解，但是王命不可违。
明明狐王离开之前还愤怒不已，势要向修真界讨个说法，怎么过了几年之后回来，竟然是这般无所谓的态度了？
——
修真界，云隙山。
“洛师弟已经……”李银接下来的话没有再说下去，露出一脸愁苦之色，“还有谁能劝得住暮霭师叔？”
“没想到暮霭师叔竟能狠心至此，连洛师弟都不放过。”
王金止不住的摇头，心头只感觉替洛衡悲哀和不值，“他和洛师弟相处这么多年，难不成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明明，洛师弟那般喜欢暮霭师叔……
却落得一个这种结果。
“已经结了契的道侣，一方身死，另一方也会受到影响。”雾隐沉思说，“暮霭他不可能不知道。”
“雾隐师伯，您是说，洛师弟可能没有死是吗！”
李银凑到雾隐面前，满脸惊喜地问。
浮溟点了点头，说：“衡儿应该是让暮霭带到凇山氏去了，暮霭在沈家留了消息，沈家现在是大长老代掌。”
锦方问：“既然洛衡没死，你们能联系上洛衡吗？”
“……”雾隐与浮溟不约而同沉默了。
锦方问：“现在暮霭肯定不听我们的，也联系不上洛衡，你们打算怎么劝暮霭？”
浮溟道：“衡儿现在不在修真界里，我们如果要找衡儿，就只能借助祁连上神的玉龙神剑。”
“现在凇山氏里是什么情况，我们无从得知，暮霭已经扣下了泽文泽武二位星君，我们如果再贸然前去——”
雾隐谨慎开口，“怕是直接去送死。”
“所以就没办法了吗？”锦方心直口快问，语气有些急躁，“等着暮霭来打咱们？修真界里白白送死？倒是不如直接投降。”
王金心怀期望问：“咱们和暮霭师叔共处多年，暮霭师叔应该不能不念旧情吧？”
“呵——”
锦方冷笑了一声，讽刺道：“他变作九尾妖狐，在修真界里兴风作浪的时候，可没看出他有半分顾念旧情。”
雾隐朝他看了过去，“所以，你认为应该如何？”
“开战，以战止战。”锦方的神色认真起来，语气无比严肃，“只有最后的胜者，才有讲条件谈判的权利。”
浮溟道：“锦方师兄，咱们之中任何一个人都不是暮霭的对手。”
锦方斜了他一眼，“咱们的对手是整个凇山氏，不是只有暮霭一个，凇山狐族里，总不可能全是他那般凶悍的狐狸。”
浮溟问：“前些日子，来找暮霭的那只大白狐，你有几成的把握能对付地了它？”
“……”锦方不说话了。
那只大白狐和九尾妖狐差不多的体型，估计也不比九尾妖狐好对付。
静默良久之后，许是觉得有些尴尬了，锦方才重新开口说话，一再强调道：“不管怎么说，我不同意与凇山氏求和。”
——
凇山氏，碧海青天。
朝会结束，已经是深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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