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对于一个刚满十八岁的青年来说还是太重了，秦风躺在睡袋里，脑袋枕在胳膊上久久无法入眠。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帐篷四周的篷布被风吹的鼓荡，挂在顶上的白炽灯开始了晃动。
鼓荡的门帘被掀开，带着雨丝的风吹进到了帐篷里，吹散了帐篷里的气闷。进来的人是程虞，他已经披上了雨衣。
机动小队的人都醒来了过来，魏旭已经爬出了睡袋。一丝银亮的光芒顺着门帘的缝隙映入了众人的瞳孔，轰隆巨响的雷声接踵而至。
程虞是来传达最新命令的，要求各排抽调三个小队支，配合警局执行夜查任务。众人纷纷钻出了睡袋，穿好衣服整理装备。
十多分钟以后，魏旭带着秦风等人走出了驻地，山风吹起众人的披在身上的雨衣，雨水顺着缝隙打湿了衣服。
走到程虞说的集合点，十几个打着手电筒的身影已经等在了这里。秦风看到了迎上来的人，就是下午出警处理小偷的边警长。
魏旭和边警长交流了一会后，秦风等人就跟在了十几名警员的身后，这时候也不讲什么队列条例了，都在打着手电筒四处查看。
秦风放飞了装在口袋里的机械蜂，发现暴雨对这小东西的影响不是很大，就是投射在他眼中的景象有些晃动。
时间已经是凌晨了，街道周边商铺和住房里都没有什么动静，而秦风等人的目标也不是这里，离开街道范围后直接往山上走去。
军警混合的队伍停在了街道背后的土坡上，魏旭和边警长直接上了坡顶。风雨中说话很不方便，面对面的都要大声喊。
秦风听了一会几个警员的喊话，没想到自己脚下的这片光秃秃的坡地，居然是山体滑坡的产物。等着魏旭和边警长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下来后，这支混合队伍又往下一处泥土坡地走去。
一处背风的挑檐下，这支二十几人的队伍或蹲或站的停在了这里。秦风的下半身差不多已经湿透了，大家都是差不多的情形。
这次魏旭没有拒绝边警长递过来的烟，秦风等人也是有样学样了。边警长刚拆开的一包烟，在人群里转了一圈后就剩下了两根。
秦风一边抽着烟一边听着几个年轻的警员吹牛打屁，可能是年纪差不多的原因，他和王超和他们几个聊到了一起。
“还是当兵好，我去年高中毕业的时候也想去来着，可惜了实力不达标，我都后悔上学的时候看了太多的书了。”这是一个叫陈晨的青年，他不是正式的警察，是警队自行招募的协警。
“得了吧，你是天天趴在课桌上，看放在位肚里的陆小凤才看坏了眼睛，你要是学习学成了四眼，早就上大学去了。”接陈晨老底的叫陈煜，个子不高看着很是精瘦，刚才秦风听别人都叫他猴子，同样也是协警。
“当兵是很牛哈，老陈是五年兵来局里的，才干了半年就转成正式的了，一年才几个转正名额，今年还没过半就去掉一个了。”说话的是个圆脸的青年，他没有说自己叫什么。
话题终结者的出现，让还有些热闹的场面就这样冷了下来，围在这边的十几个协警同时失去了聊天的兴趣。
一根烟抽不了十口就到底了，秦风在雨水里灭掉了烟蒂后，顺手揣到了雨衣上的小包里。从新兵连开始，秦风就在老兵们的影响下，养成了这个习惯。王超和其他四个老兵，也都是这样操作的。
秦风感觉到几个协警时不时瞟向自己和王超的眼神，说不上不怀好意，但是也带了浓浓的审视的感觉，这是圆脸协警的话让这几个人上了心。
感觉到了隔阂出现，秦风就没有再和协警们蹲在一起，秦他悄悄拉了秦风一把后，走回来四个站在一起的老兵身边。
风雨好像更大了一些，躲雨的房檐也挡不住风雨的侵袭了。一声接着一声的雷音在头顶响起，闪电不停地照亮众人隐没在黑暗中的身影。
边警长把众人分成了两队，分别在两处可能出现滑坡的地段值守，要是出现了险情，就要立刻给山下的居民预警。
边警长也不敢再往山坡上走了，带着十几个警员守在一块稍微安全的地方，天一亮或者雨势小一点，地方上就会安排坡地下的住户迁移。
往年雨季之前，地方上都会提前做好预防山体滑坡的事宜，只是今年的雨水提前了，还没有进入五月底就下了好几场大雨。
一个多小时以后，压在众人头顶的乌云消散了一些，雨势也随之小了一些。但是边警长还是没有放松，吸饱了水份的泥土随时都可能流淌下来。
一直到了雨丝不再飘落，边警长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没有发生，他已经提留了一晚上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一些。看了一眼像被水泡过的手表，已经快到五点了。
带着队员回到了上半夜躲雨的廊檐，让猴子陈煜去叫另一组队员回来，迁移危险区域的居民的工作开始了，已经有工作人员在这片居民区敲门了。
想来经过这一夜的时间，县政府已经搭建好了临时居住区。生活在这片山区里的人们也都习惯了，背着大包小包的往等在路边的大巴车走去。
秦风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他很好奇为什么这些山民们不重新盖一套房子，搬到安全的地方去。
边警长给了秦风答案，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耕地，在这样的山区里，能耕种的土地是很宝贵的，这些不成规模的居民点也都是围绕着耕地建起来的。他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包烟，因为没有开封所以只是有些返潮。
众人刚蹲在一起点上了烟，边警长一直拿在手里，用塑料袋包裹住的对讲机发出了哧哧拉拉的电流声。原本交谈的几人也收了身，目光都集中在了对讲机上。
边警长打开包了好几层的塑料袋，拿出被保护的很好的对讲机。按下通讯键后，喊了一声“这里是巡山二组，我是边成荣。”
众人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次呼叫是请求支援的，有一组巡山队发现了有滑坡的迹象，他们所在的居民点刚开始搬迁。
边警长想都没想，看向魏旭说道：“魏连长，群众工作我们是内行，麻烦你带着人留在这里看着，有什么情况用对讲机呼叫，我们去支援其他组。”
魏旭对边警长的安排没有意见，他们被连队派过来的时候，程虞都交代过了，他们只是配合地方上的同志行动，自然是全听他们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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