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人心里的声音，太肮脏，太黑暗
“张芮缤？”程瑾音试探着叫了一句。
张芮缤砸花瓶以后，似乎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反应。
程瑾音只好朝着她缓缓靠近，一步步走得很轻。
就在程瑾音离张芮缤三步远的时候，张芮缤忽然抬起头来，充满血丝的眼眸朝着程瑾音看了过来。
“你是谁！”张芮缤放下双手来，露出了鲜血淋漓的耳朵。
程瑾音眼神一凛，她发现张芮缤捂着右耳朵藏在身体内侧的右手上，正捏着一把染血的匕首。
鲜血已经微微凝结，显出一片暗红色。
“我是医生。”程瑾音又朝前走了一步。
倏地，张芮缤将匕首横在了自己脖子上面，程瑾音瞳孔一缩，厉声喊道：“住手！”
然而下一秒，张芮缤却举着匕首，飞快地朝着程瑾音扑了过来。
两人的距离本来就离得近，暗红色的刀刃顷刻间就被送到了程瑾音眼前，刀刃后面，是张芮缤满是疯狂的通红眼眸。
程瑾音嗤笑一声，迅速往身侧退了几步，张芮缤就扑了个空，握着匕首摔倒在了地上。
“你什么毛病，见人就用匕首砍？”程瑾音皱着眉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张芮缤。
张芮缤忽然一个激灵，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浑身鲜血淋漓的，充满血丝的通红眸子渐渐有了其他的神采，就那么盯着程瑾音看。
程瑾音也盯着她打量。
慢慢的，张芮缤那双眼睛里染上了喜悦，看起来亮晶晶的有了光彩，最后看着程瑾音的眼神，已经是充满了狂喜。
程瑾音挑眉，什么情况？
张芮缤看见她，有什么好开心的？
“哈哈哈哈哈哈……”张芮缤挥舞着手里的匕首靠近程瑾音，程瑾音警惕地躲闪着张芮缤的手。
“你不要跑，不要怕我……”张芮缤笑嘻嘻地说着，追在程瑾音后面。
程瑾音无奈了，不是她怕了张芮缤的刀，而是她担心自己反应过度，会伤害到张芮缤。
所以，她要离张芮缤远一点儿。
一时间，不算宽敞的卧室内，两个女孩一前一后地在追逐着，张芮缤还在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在玩闹呢。
“我不追你了，你停下！”张芮缤果然停住了脚步，不再追着程瑾音跑了。
程瑾音也停下了，看着张芮缤前后反差如此之大的态度，心下也有些疑惑。
“见到我态度这么好，你听见什么了？”程瑾音忽然开口问。
“听见什么？”张芮缤忽然咧嘴一笑，“我什么都没听见！”
程瑾音眉头一皱。
“我真的什么都没听见，哈哈哈哈！”
“我听不到你心里的声音，真是太好了，太好了！这个世界终于安静了！”
张芮缤疯狂地大笑着，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程瑾音却抱着手若有所思。
张芮缤能听见别人心里的想法，却听不见她的？为什么？
程瑾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就连闵景行当初都听到了她手绳上的声音，张芮缤却独独听不到她心里的声音？
这几秒钟内，她心里想了这么多，却见张芮缤还在大笑着，似乎真的什么也没听见。
奇了怪了，自己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张芮缤终于笑够了，伸手擦了擦眼泪，手上的血迹又被她抹在了脸上，显得妖异又恐怖。
“真好啊，我的世界安静了，安静了！”
程瑾音抛开心头的疑惑，问张芮缤：“那你听得到我说话的声音吗？”
张芮缤一挑眉，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当然了，我又没有聋！”
语气还挺拽。
程瑾音无语了，没想到这丫头脾气还挺大的。
张芮缤说完，就盯着程瑾音看，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模样看起来有点凶。
程瑾音眨了眨眼，莫非她刚才吐槽她的话，被听见了吗？
“看着我干什么，听到我刚才心里的想法了？”
张芮缤冷哼一声，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我听了这么多人的声音，现在看见人的表情，就能猜到他们心里大概在想什么了！”
她瞪着程瑾音，不满道：“我知道你肯定在心里吐槽我，但是我听不到就没关系，就当你没吐槽过呗！”
程瑾音勾唇笑了，示意张芮缤坐下说话。
耳根子清净了以后，张芮缤的表情就正常多了，听了程瑾音的话，两人在床边并排坐了下来。
程瑾音第一件事就是从张芮缤手里把匕首拿了过来，打量了几眼。
很小却很锋利的刀子，却已经将张芮缤的手心割出了很深很深的伤口。
再看张芮缤的耳朵，一只耳朵已经全部被割掉，另外一只也被割得伤痕累累。
看起来真是又疼又可怕。
程瑾音打量的视线被张芮缤察觉了，她低头咬牙说：“别看了，我才不是疯子！”
程瑾音点点头：“我知道你不是，我也没说你是啊。”
张芮缤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程瑾音一眼，“你很不一样，和他们不一样，他们只会说我是疯子，是魔鬼。”
程瑾音嗤笑一声：“被看穿了心底的秘密，就害怕你，说你是魔鬼了么？”
张芮缤低着头眼底闪过一丝暗色，沉着声音道：“我真的忍受不了别人心里的声音，太肮脏，太黑暗了……多听一句都是对我的凌迟！”
“我知道。”程瑾音黑眸中也闪动着冷光和暗色，“人心是经不起试探的，每个人都拥有每个人的秘密跟阴暗角落，或许面上跟你相谈甚欢的人，心里却在骂你，或许你随便经过的一个人，内心正在筹划着见不得人的秘密。”
“对！对！就是这样！恶心！肮脏！脏透了！”
张芮缤瞪着空气中的虚无，语气激动了起来。
忽然，她抓住了程瑾音的手，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捏着，盯住程瑾音问：“为什么我可以听到其他人的声音，却听不到你的声音？你是不是跟那些人不一样？你说你是医生对不对？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能够治疗我？”
她激动又急切，眼里满是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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