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衿悄声无息的死了。
死的很不体面。
死状凄惨……
仵作验完尸后,大理寺还是让姜云泽将尸首领走了。
因为是戴罪之身,不可能有什么葬礼,甚至不能入家门,尸首只能停放在京郊的义庄里。
身后事只简单的办了一下。
姜云泽还是去送了女儿一程,俨然一个悲痛欲绝的慈父模样。
但自始至终都没敢看女儿一眼。
要说伤心难过,不可能没有。
即便再有错,也是他的骨血,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儿。
而且还是个孝顺女儿。
衿儿自小乖巧伶俐,知书识礼,品貌在京城的名门闺秀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虽是女儿身,但姜云泽还是对她寄予厚望。
甚至早有意将她送给辰王,只等及笄一过就抬入辰王府。
偏被周牧这小子给搅黄了。
明明是有婚约在身的人,非要来痴缠衿儿,害得她被沈家记恨,这才有后来的出家。
现在居然还敢跑到衿儿棺椁前哭,闹着非要见她最后一面。
姜云泽怒目瞪着周牧:“滚,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若不是你招惹衿儿,她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怎么会惹上这些事。”
“对不起……子衿妹妹,对不起。”
周牧一身酒气,一身狼狈的跪在棺椁前。
苦苦哀求着要见姜子衿最后一面。
陶桃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堂堂侯府公子为了姜子衿这样的人,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那丫头明明就是在利用他,将他当消遣对象,甚至从他身上捞了不少好处呢。
可这傻子居然对她用情至深。
造孽了!
要看就看吧。
将她变成你的噩梦,总比往后余生都念念不忘强。
陶桃上前劝说姜云泽:“相公,周小公子毕竟是你未来的小舅子,不如看在他姐姐的面上,就让他瞧上一眼?”
小舅子!!
姜云泽倒是差点给忘了。
这小子是周氏的亲弟弟。
原本定在十日后迎娶周氏过门的,眼下这种情形,婚期都得延后了。
好好的喜事也给搅了。
他这会儿的心情,很糟!
对着周牧摆了摆手,“罢了,你要看就看,看完赶紧走。”
周牧还是打开棺椁看了,结果吐得一塌糊涂。
然后呆呆的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看着棺椁下葬。
待送葬的人都走光了,他依旧还在那坐着。
……
“哑哑?……哑哑?……”
天阴沉沉的,几只乌鸦在上空盘旋。
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有些阴森。
周牧依旧还在姜子衿跟前跪着,似是在忏悔。
“二哥,他不会吓傻了吧?”不远处,淼淼趴在车窗上往外瞧。
远远的就看到了这一幕。
令人唏嘘。
周牧恐怕是现如今唯一在乎姜子衿的人了。
却被她害成这副模样。
若没有她的出现,周牧现在恐怕已经金榜题名,准备迎娶沈家女了。
将来也是前途无量的。
偏偏……
傻子,大傻子啊!
姜子衿这么精明的人,却栽在辰王身上。
有点傻!
这周牧为个绿茶白莲花把自己搞成这样,更傻!
“我去看看。”姜子宴抬脚下了马车,将想要尾随他下车的妹妹按了回去。
“那边晦气,淼淼就不要过去了,在车上等,哥哥一会就回来了。”
“好。”姜淼淼也不想过去。
她一个小孩,这种事还是少凑热闹的好,以免沾染了晦气。
姜子宴缓缓走过去,站在周牧身旁。
瞧着他这个样子,真就是一言难尽。
从前那个翩翩少年公子不见了,在他面前的,就是个蓬头垢面的酒鬼。
他俯视着地上的人:“周兄,三年不见,你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周牧听见声音抬头,一脸讶色:“宴……宴哥儿,你怎么回来了?”
问完这话,他又觉得可笑。
“你瞧我问的这是什么话,你已金榜题名高中解元,自然是要回京参加春闱的。”
因着陆周两家的姻亲关系,两人打小就认识。
虽不说关系多密切,但相处的还不错。
而且曾经还是同窗,一起吟诗诵赋过。
这一转眼。
一个成了人人唾弃,就连家人都嫌弃的酒鬼。
一个则是人人敬仰的解元,前程似锦。
而且姜子宴还比他小三岁。
如今已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了。
反观自己……
浑浑噩噩了一年的周牧,忽然意识到自己荒废了什么。
若没有这一遭,他应该也能同姜子宴一样金榜题名,甚至能在来年的春闱中与他一决高下了。
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二人早已天差地别。
三年,他还要再等三年才能科考!
周牧仰头看着少年苦笑:“宴哥儿,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姜子宴:……
捏了捏拳,好想给他一个大耳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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