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压力下,不短命才怪。
当然,不想守规矩也可以。
做个昏君,就可以随心所欲了。
但做昏君招人恨啊,命更短,不是被刺杀,就是被毒死,历史上的昏君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不是被囚,就是自缢自焚,还有被戮尸的,甚至还殃及亲人。
想想就不寒而栗。
这皇帝啊,当好了短命,当不好命短。
景王想想有些心酸,但为了让皇兄多活几年,让孩子们能在他庇护下平安长大,为了所爱之人,更为了大梁百姓,也为了他心中掩藏已久的抱负。
他扪心自问。
这大梁的皇子,没有谁比他更懂百姓的苦,也没有谁比他吃的苦头多。
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众人跪了半晌,也不见有动静,抬头一看。
他们的新皇正在发呆,还愁眉苦脸的。
是他们惹得龙颜不悦了?
先前还主张立符钰为太子的朝臣,现下肠子都悔青了,心里直打鼓。
谁能想到太上皇会直接让位啊。
这会就巴不得将自己缩小,最好是有个地缝给他们钻进去。
这样景皇就瞧不见了。
他们跪趴在地上,腰弯得更低了。
又高声齐呼万岁。
这一年。
大梁皇帝驾崩,新帝继位。
仅仅不到半月,又换了一位新帝。
景帝继位。
平息内乱,铲除奸佞,肃清朝纲。
但边疆的战事还在继续,都是些北夷的残存势力。
姜子枫就挺佩服北夷人这一点,哪怕是打得只剩一个兵将,他们还要打,宁死不降。
或许只有将他们打怕了,将北夷灭了,让他们归顺大梁。
才有和平的一日。
战争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面对一些爱好和平的国家,或许可以用和谈解决。
但是面对一些好斗的民族,和谈是没用的,犹如对牛弹琴。
只有止戈为武,将他们打趴下,死死按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或许还有和平的可能。
姜子枫心中默默生出了一个宏愿。
最后一战了,即便不能将北夷人打趴下,也得让他们三五年内不敢犯边。
越是接近尾声,大梁的将士越是慷慨激昂。
他们已经多年未曾归家了。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1]
此战若胜,他们若还活着,就可以凯旋归家。
他们会使出平生所习的本事,粉身碎骨,也要打赢这一战。
大战前一夜。
营帐外。
熊熊的篝火,照亮了整个夜空。
将士们都围着几个会识文断字的同僚,让他们帮忙写家书。
活着,这些就是家书。
若战死,就是遗书。
虽说遗书两个字晦气,但大家都想在出征前交代几句。
有多少人是十五从军,花甲方归,甚至埋骨他乡,永不得归。
与家里失了联络。
可不管家人能不能收到,活没活着,终归是支撑他们活下去的动力。
多数人都会在结尾写上一句,此战若胜,吾便可凯旋归家了。
这一句,是他们的宏愿,也是他们的念想。
不论结果如何。
死了的人,将军还会给很丰厚的补贴。
有时候他们都不知是活着好,还是战死好。
活着,可以回故乡见家人,娶媳妇,生一个胖娃娃。
死了,有大笔的津贴,能让全家活下去,过的更好。
这或许就是穷人的悲哀。
连活都活不起。
崔三郎将自己写好的家书翻来覆去,左看右看,生怕流露出任何一句不好的话,让爹娘担心。
都是些琐事,身体康健之类的话。
他感慨良多。
从前的江州第一纨绔,现在成了能挑大梁的将军,他希望父亲能为他感到骄傲。
而不是说到他,就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他很满意的将家书揣怀里。
偏头过去,却见姜子枫根本没动笔,而是在加柴火。
“枫哥儿,你怎么不写?你没什么话想对郡主说。”
“我想回来再写,回来写的才叫家书。”他舍不得妹妹,舍不得阿娘和宴弟,更舍不得荣安郡主。
郡主一定等着他回去成婚。
思念会让两个人的感情加深,最后变成牵肠挂肚。
他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回家成了他们这些人的执念。
崔三郎看向另一边的秦琅:“你怎么也不写?”
他们三人的关系说起来有些妙。
枫哥儿的未婚妻是他表姐荣安郡主,而秦琅的未婚妻又是枫哥儿的表姐陆芝云。
说起来都是亲戚。
秦琅仰头看了看夜空,只淡淡的说了句:“我也等回来再写。”
若是能回来的话。
家书他可以等回来再写,但他不可能给云姑娘写遗书这种东西。
他看向姜子枫:“枫哥儿,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姐夫你尽管说。”姜子枫看着秦琅,他打心底里认定这个表姐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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