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如今颖嫔遇喜,哪怕为了皇嗣,你也该将她宫中份例提回到嫔位啊。”
弘历却是不想应,他知晓颖嫔有孕时,惊喜没多少,倒是有几分后悔。
后悔当初颖嫔入宫时位份给高了。
经之前那事后,弘历心中已不愿让颖嫔生养,谁知道颖嫔养出的孩子会不会随了生母的短视自利,可到底人算不如天算。
“皇额娘,颖嫔如今胎相已稳,份例一事改不改的也无妨。”
太后一听便晓得弘历还记着颖嫔的旧账,便也不再多说;又聊了两句后弘历便起驾回九州清晏去了。
福珈端了新茶进来时发现太后仍在出神,不由问道:“太后可是有何事扰心?”
“哀家也同皇帝做了数十年的母子,也算了解他的性情;而令贵妃的圣宠至今未退,哀家先前怎么就能轻视了那个小宫女?”太后摇了摇头,自嘲两句。
见福珈开口想劝慰她,太后抬手止住:“哀家这把年纪了,还有何看不透的。只是可惜了永琛和璟琇的婚事,怕是得晚上几年喽。”
……
“婚事?”
嬿婉捏了捏那薄薄的耳垂,笑眯眯道:“你可不是第一个问我的。”
进忠一愣,这五阿哥的婚事宫中不止一个人惦记着,能询问令主儿的人也不少,为何令主儿会特意提起?
“皇后丧期尚不满一年,还有杨佳氏逝世不久,他们两个的婚事还能往后延一延。”
她曾让任牧以太医的名义调查过大清这些年来新生儿的存活率及夭折原因,得出的结论也呈递到了御前。
弘历再如何自傲,也是明白这天下还是百姓最多;当然,人口越多,税收也越多。
所以直接下发了圣旨,无论男女,皆要等到十八岁后再行成亲,违者当以苟合论处。
即便皇室子女自订亲到成婚需要很长时间筹备,永琛他们两个也可以等到两年后再行考量。
“那第一个问令主儿的是哪一位?”
嬿婉松开了手,支着头笑道:“皇上啊。”
但凡当初杨佳氏的死讯再早传来几日,皇帝都不会向她提起此事来。
可惜了,还是要送到这位手中。
“进忠,今年是何年月了?”
“乾隆二十一年八月初一。”对于眼前人,进忠永远都会做到有问必答,有求必应。
“明日让你看一出戏。”嬿婉脸上的笑容越发绚烂,仿佛这出戏乃是千载难逢:“一出好戏,只会演这么一次。”
进忠不明所以,但依旧认真应下。
第二日。
弘历处理完政事后去了园中闲逛,因着图一份清净,这路是越走越偏,不知不觉就来到一处略有些荒芜的院子。
自登基以来,弘历就命人修整圆明园各处,誓要揽尽天下美景,数十年过去圆明园已是美轮美奂,故而乍一见到这破败之处,弘历简直不想相信。
等李玉叫来四周当差的宫人进行问询后,弘历才从脑海深处翻出这样一个人。
珂里叶特·海兰。
一想到这个旧人,就免不得另一位旧人。
李玉也没想到皇上这么巧走到这儿来,即便现在的他早就远了翊坤宫。
惢心早已嫁人生子,娴主儿也早已失宠落寞,他这个养心殿副总管何必再上赶着呢。
当初皇上发配这位的缘由中就有一条是与娴主儿有关的,这若是再翻起旧账,可真就……
“今日是八月初二吧?”
听出弘历的语气中有两份感慨,李玉拼命转动着脑子。
快想啊!
八月初二是什么日子!
寿辰?哪位老大人的忌日?还是……
“去曲院风荷。”
李玉恍然大悟,八月初二啊,是潜邸时侧福晋入府的日子。
没成想,竟还有时来运转的一天。
到底是自己年少时刻骨铭心过的人,弘历如今细细忆起,也是忍不住唏嘘。
待来日大封六宫时,将青樱的位份提回来吧,总不好落在新人后面。
曲院风荷中只住了如懿与婉贵人两人,婉贵人是个不爱出门的,大家又都是潜邸旧人,按理说本应相处融洽,可到底事与愿违。
“主儿,您都在屋子里闷了一天了,奴婢扶您出去走走吧。”
婉贵人恍若未闻,细细勾勒好画中人的眼眸后才长出了一口气:“这圆明园凉爽的很,我这里也不需要人伺候,你自下去歇着吧。”
这不大的书案四周挂满了同一人的画像,每一幅都被其主人爱护的极好。
“奴婢还是在这儿陪您吧 。”宫女拿起墨条在砚中磨墨,小声抱怨着:“也不知娴贵人的病到底好没好,这几日奴婢见了她总觉得瘆得慌,偏娴贵人身边的容佩还粗莽的很,园子里的人都避着呢。”
“不得胡说。”
婉贵人斥责了侍女一句,但想及当年潜邸中的两位侧福晋时心中也是唏嘘,谁能想竟成了这般境况。
此时房间外传来请安声,侍女惊喜道:“主儿,是皇上来了。您不是一直想见皇上吗?咱们出去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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