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魏衡听着斥候禀报：“殿下，这些人手持长戟，面带黑纱，无任何旗帜，也看不清面容，各州太守送来线报，并不见这群人从而何来，也不知如何汇聚。”
仿若凭空出现一般。
魏衡点头，望着那一片黑点，摆手：
“传令下去，弓箭手防御，炮车准备，若是那群人胆敢越过外围，跨过护城河，便一网打尽。”
魏衡撑着城墙往下看，能窥得一群人不断往这处靠近，视野更加清晰，动作整齐僵硬，手中长戟拖着地，在雪地之上划下不间断的痕迹。
心中发紧，魏衡召来所有谋士，张正良谄媚请韩光往前走，这等诡异场景，恐怕也只有同样不正常的韩先生，能窥得一二。
殿下英明神武，养着韩先生，当真是个极不错的决定。
韩光大步走向魏衡，带着坑蒙拐骗偷，祸害遗千年的架势，在魏衡面前站定：“禀太子殿下，属下怀疑，这群人应当是江潮备所为。”
“虽说他并无这等本事儿，少不得与人私通，暗中琢磨此事。”
张正良：“……”
私通？如此用的？
想到韩光眼中唯有杀人放火，他好似想通了关窍，原是他的心脏了。
“殿下，云州匪患十万，前些日子新上任的云州太守统计多年来人口失踪，恰恰也是十万，无论这十万从而何来，又是否通通成了匪患，尚有毗邻之处，青州消失的十万民众无人得见，也无人知晓何去何从。”
张正良拱手：“城外不过千人，若是十万之众，靠近皇城，守卫军如何不会察觉。”
韩光眼睛一眯：“说不定，守卫军中，出了奸细，殿下我有一计！”
魏衡身子一抖：“……”
张正良那句：“许是多年渗透，悄无声息，这才神不知故不觉。”卡在喉咙里，上下艰难。
周瑜城方才插不上话，急于表现，大破宣国后，他荣升正二品定远将军，夫人从前因着他惹怒殿下，被赐了美妾格外不满，这些时日也多了几分笑容。
想要更进一步的心让他问出话：“先生快说，殿下等着呢。”
张正良不敢置信，回头看向他，瞪大眼，其它谋士同样如此，满眼惊恐，周瑜城后知后觉，看清有一计者是韩光，倒吸一口凉气。
魏衡扫他一眼，听韩光娓娓道来：“殿下何不将守卫全全调来城楼之上，让尔等与之外诡异接触，若是活着，定是知晓这群东西由来，便严刑拷打，要他如实说来，若是那间客不幸死了……”
群谋士看向他，韩光一拍手：“那正好！”
人死债消，他们，总不能追到黄泉，非要一个结果。
魏衡：“……”
张正良：“殿下不可，近卫军守卫皇城安定，若是贸然调动，恐引起民众恐慌。”
韩光一琢磨，小太孙还在皇城，此计的确不成：“那便将死囚赶出去，让尔等先行试探。”
夜中晨更渐重，风雪骤然停歇，静寂无声。
今夜的天，格外冷，楚时睁开眼，坐起身，看向窗外，平静心头不知何时泛起涟漪徒蹭两丝紧迫。
披上衣衫往外走，晨曦渐明，窗侧闪过几缕黑影，楚霁睡的热，双脚翻腾着，将被子踢开，皱皱鼻子，一只手撑着脑袋。
一双手自黑夜中来，帘子外透进一束光，将这双手照的惨白，楚霁蹭了蹭枕头，屋中响起一声怪笑，手搭上小床，抚上那只露在外头的胖爪爪。
楚时推开门，越过屏风，看向小床。
楚霁不知何时变换了姿势，翘起二郎腿，身子扭着，一只爪子撑着脑袋。
楚时扫视周围，上前，将崽崽搂进怀中，守夜的侍卫匆匆进来，烛光明亮：“殿下恕罪，属下睡昏了头。”
楚时轻轻摇头：“下去吧，这些时候，太孙与孤睡在一处。”
脚步停顿，楚时看向屋内，给进来的福安与汉川眼神，提步离开。
汉川带人将小太孙住处搜了个遍，并未找到任何人，密影卫悄无声息现身，落在楚时身侧：“殿下，我等驻守，并未发现旁人。”
汉川隔着帘子低声禀报：“殿下，我将屋子搜了个遍，并未发现旁人存在。”
楚时并未放下楚霁，并未觉得自己多想，崽崽兀自抓住他胸前衣衫，脚丫踩在楚时手臂，睡得香甜：“退下吧，汉川，为孤研墨。”
福安看向楚时，望向桌上书信，很想撂挑子不干，这尚未黎明，还是夜中，便要如此奴役他：“你屋中密影卫众多，为何偏要我去送信，你家殿下明日便归，为何今夜非得送信？”
他不容易摸进汉川屋中，才拉拉小手，这便要离开，恕他不能接受。
楚时看向他：“道长神通广大，应当察觉不妥，若是变了天，你与汉川的婚事，恐怕漫漫无期。”
福安：“……”
又是威胁！又是这该死的威胁！
他深吸一口气：“楚太子，贫道就遇着这么个心上人，你何必步步紧逼？”
楚时略微抬头：“因着孤是君，手握你此后百年传承。”
他骨子里刻着尊卑，眼中有界限，他心机深沉，将一切利用清楚，他并非魏衡，看似高高在上，实则与民同乐，天下一视同仁。
他是楚都太子，生来便握着天下人的性命。
福安脸色难看，咬牙切齿却要挤出一个笑：“好，我去，殿！下！安！心！必定安然送到。”
楚时点头，“多谢。”
目送人离开，他看向怀中崽，人性贪婪，食权而欲，从前兵强马壮，粮草充足，遥望楚都，便不曾消想那等至尊位？
贫苦人家，一步登天，魏衡说的没错，利欲熏心最是清贫人家，他转眸看向架上，那柄白玉剑，上头飞龙在天雕刻栩栩如生，那是皇权，也是至上财富与权利。
楚时再次唤来金吾卫：“公子禹在何处？”
“回殿下，当日殿下要人押解公子禹至原州，却并未召见，前来禀报，殿下未起，魏殿下言属下可看着招呼，我等自作主张，将公子伺候于原州太守府。”
楚时点头：“放他回去。”
金吾卫首领一顿，不懂其意：“……”
抱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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