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安全,要换一个落脚处,起码要有片瓦遮身。冬天冷,风寒会要人命。”
“要有个屋子储存食物,饥一顿饱一顿,容易命短。”
宋天骄说了很多,竹节虫狼吞虎咽,不发一言。
终于,他放下没吃完的烧鸡,揉了揉肚子,说道:“我吃饱了,多谢。”
话虽这样说,宋天骄还是听到竹节虫吞咽口水的声音。
人吃饱了,但还是馋。
竹节虫是个心里有数的,没有一口气吃到撑死。
竹节虫说:“你说的那些我不管,我吃饱了,睡觉。可惜没有酒啊。”
宋天骄摸出一小瓶子酒递过去。
这也是祭品之一。
黑暗中,宋天骄听到瓶盖拔出来的声音,嗅到酒味,很快盖子又被盖上。
“忘了,我不喝酒了。”
竹节虫把包袱皮重新包好,放在坛子上。让小黑狗好好看着。
“这是食物,这是命。”
说完这句话,竹节虫靠墙躺下,很快开始打呼噜。
他和白天的态度不一样了。
完全不一样了。
竹节虫没有问食物哪里来的,没有问是怎么得来的。
他不说了。
宋天骄抬头看天,星辰稀少,明月被乌云遮蔽,刚下过大雨,风却还是热的。
她知道,竹节虫知道了。
她不是小虫。
竹节虫也知道,她知道他知道了。
贵妃宫中,偏殿。
一个小姑娘赤着脚翻窗户来到院子里,仰头看着天空。
流云飞逝,热风熏人。
小姑娘踮着脚,看着头顶的四方天空。
“小公主哎,怎么出来了?鞋呢?赶紧进屋,赶紧进屋。”
门口守夜的小太监打了个盹,迷迷糊糊睁眼。看到一身素色里衣的小姑娘站在院子里,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冲过来,一把将人抱起来。
“大晚上了,这是饿了?渴了?要如厕?”
小太监一连说了好几个猜测,小姑娘一言不发。
小太监忙不迭把人抱进屋里。
主殿偏房的卧室,一只鹦鹉正在啄食米粒,不远处两个人正在亲热。
鹦鹉不吃米了,挥动着翅膀道:“一树梨花压海棠!一树梨花压海棠!一树梨花压海棠!”※
须发皆白的天子勃然大怒,一把推开那个青春美貌的宫女。
“大胆!谁教这只鸟说的?”
小宫女连滚带爬下床,跪趴在地上。
“陛下,奴婢从未教过这只鸟说话,没有啊陛下。这只鸟以前是个哑巴。”
天子一脚将小宫女踹翻在地,那宫女后脑勺磕在小几上,当即没了性命。
挥舞翅膀,还要继续嘲讽的就鹦鹉停下动作,看着小宫女脑袋下面的血,一双黑豆眼由黑变红。
火烧了起来。
“走水了!走水了!走水了!”
立刻热闹起来,一群人往火光冲天的寝殿里冲。
因为来了月事由宫女代替侍寝的贵妃惊醒,套上衣服往老皇帝所在宫室里冲。
“陛下,陛下!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一时间,乱成一片。
守夜的小太监放下小姑娘,也加入营救皇帝的阵营。可这火,却无论如何都扑不灭,水浇上去,反倒是助长火势。
小姑娘走出偏殿,站在空地上,看着这场火。
一只鹦鹉飞过众人头顶,落在小姑娘肩头。
鹦鹉用翅膀指着那些人,说道:“傻逼!傻逼!傻逼!”
小姑娘抬手打了个哈欠,然后道:“天黑了,爸爸说早睡早起才是好孩子。人类要按照日升日落安排作息。”
这个小姑娘正是田甜,她如今是天子最小的女儿,是宠妃的女儿。
皇帝的小女儿还没有名字,有一个乳名叫做阿鱼。
起这个名字,是因为她出生的时候,老皇帝正在吃鱼。老皇帝说,就叫阿鱼吧。
贵妃不敢说什么,乳名就这样定下。
阿鱼今年九岁。
几日前外邦进贡,提出和亲。一众公主都年长婚嫁,唯有阿鱼不曾婚配。
贵妃安排自己养鸟的婢女服侍老皇帝,希望事情能有一点转机。
阿鱼年纪太小,阿鱼才九岁。
如今起火了。
田甜捂住鹦鹉的脑袋,不让它看那一桶桶泼在火上的水。
田甜没有救火。
起火了,和她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关系呢?
她只是一个孩子。
这场火,不值得她救。
鹦鹉焦躁的晃动脑袋,田甜干脆把它塞进衣服里。
“闭上眼就看不到了,捂住耳朵就听不到了。精卫,你有耳朵吗?”
田甜试图隔着一层布料,捂住精卫的耳朵。
这只鸟是精卫。精卫发现自己变不了人了,心情很不好。
一句话,害死了一个人。
精卫心情更不好了,精卫耷拉着脑袋不说话,假装自己是个死鸟。
这把火,不烧干净是灭不了的。
田甜好几次差点被人撞到,干脆走到一棵树下,蜷缩着躺下,闭上了眼。
天黑了,现在是睡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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