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则,生卒年虽未详载于正史,却以茅山派第十代宗师之名留迹于道教典籍与志怪传说中。他活跃于南北朝至隋初之际,一生以隐居修道为要,兼通玄学与养生之术,终成道教史上“尸解成仙”的标志性人物。
徐则早年便显露对道家思想的向往。据《历世真仙体道通鉴》记载,他自幼不喜俗世纷扰,常独处静思,对《老子》《庄子》等典籍过目成诵。及冠之年,听闻茅山派第九代宗师王远知道法精深,便负笈前往茅山(今江苏句容境内)。茅山派自陶弘景以来,便以“儒道结合、形神共养”为特色,徐则在王远知门下潜心修行十余年,不仅习得符箓、辟谷之术,更悟透“坐忘”“心斋”的玄理。他每日仅以松实、清泉为食,常于山岩间静坐,相传能连日不眠而神采奕奕。同门赞其“心若明镜,不映尘俗”,王远知亦曾对弟子言:“此子骨相清奇,日后必能承我法脉,光大宗门。”学成之后,徐则并未留居茅山,而是认为“道在山林,非囿一地”,遂选择云游四方。他曾遍历天目、武夷诸山,观察山川气象以印证道法,途中偶遇隐士高人,便虚心求教,逐渐形成“以自然为师,以清静为要”的修行理念。
隋开皇初年,徐则辗转至天台山(今浙江天台境内)。此山自古便是道家仙山,传说为“桐柏真人”炼丹之地,徐则见其“峰峦隐现于云雾,溪泉流淌如天籁”,认定此处为修行佳境,便在华顶峰下结庐而居,取名“琼台精舍”。他在天台山的隐居生活极简却有序:每日清晨观日出以采“朝阳之气”,午后研读《黄庭经》《周易参同契》,黄昏则沿山径漫步,体悟“生生不息”之道。当地山民偶见其身影,形容他“身轻如羽,面色红润,虽年近花甲,行步若青年”。徐则虽避世,却非全然隔绝。若有山民求问养生之法,他从不推辞,常以“少食荤腥,寡欲存神”相告;遇有学子请教玄学,他则以“大道至简,不必求之于繁文”点拨,不求弟子成群,却以“润物无声”的方式传播道家思想。天台山一带至今仍有“徐公泉”“炼丹岩”等遗迹,相传为他当年修行、济世之所。
隋文帝杨坚代周建隋后,虽以儒治国,却对道教颇为推崇,常征召天下有道之士入朝。开皇七年(587年),文帝听闻天台山有隐者徐则“有道行,通阴阳”,便派使者携带玺书前往征召,欲授其“国子博士”之职,让他为朝廷讲解玄学。使者抵达天台山时,徐则正在松下打坐,听闻来意后,淡然回应:“贫道已习惯山林之味,若入朝堂,如笼中鸟失其羽翼。”他婉拒了使者,却以“山野之礼”相待,临别时赠使者一方“松脂膏”,称“此膏可安神,愿陛下少扰,天下自安”。次年,文帝再派使者征召,言辞更为恳切,称“朕慕先生之道,非为功名,只想请教治身治国之理”。徐则见使者往返辛苦,便对弟子说:“帝王有求道之心,不可全然拒之。”他随使者行至会稽(今浙江绍兴),却称“身有微恙,需暂歇”,在此停留月余。期间,他托使者向文帝献上一封书信,信中未谈治国之术,仅录《老子》“治大国若烹小鲜”一句,并附言“治国在安民,安民在寡欲,与修道同理”。最终,徐则以“年迈体衰,不堪远途”为由,仍未入朝,悄然返回天台山。文帝虽未得见其人,却对他的坚守颇为敬佩,叹曰:“此真隐者也,不强求矣。”此事传开后,徐则“拒征召、守初心”的形象更为世人称道,连唐代史学家李延寿在《南史》中也赞其“轻王侯如敝屣,存道心若磐石”。
据《续仙传》记载,徐则返回天台山后,自知尘缘将尽,便对弟子说:“吾学道五十余年,今当返真,汝等不必悲戚。”他预先选定十月十六日为“羽化之日”,此前数日,每日向弟子传授茅山派法诀,叮嘱“修道在恒,不在速求,若能守清静,自能感天地”。羽化当日,天台山异象丛生:原本晴朗的天空忽有祥云汇聚,林间传来鹤鸣,声传数里。徐则沐浴更衣后,于琼台精舍前盘膝而坐,对弟子言:“吾去后,可将吾尸置于石函,葬于山巅,勿立墓碑。”言毕,闭目而逝。弟子依其遗言料理后事,却在次日清晨发现:石函已空,仅留一件道袍;山巅有鹤形足迹,延伸至云端,仿佛有人乘鹤而去。当地百姓听闻此事,纷纷前往祭拜,称其“尸解成仙”。更有传言称,有人在羽化当日见一道士乘白鹤飞过天台山,衣袂飘飘,容貌与徐则无异。这些传说虽带奇幻色彩,却寄托了世人对“得道成仙”的向往。
徐则仙化之后,他的弟子们怀着崇敬之情,将他生前的言论精心整理成册,名为《徐则先生语录》。这本语录虽然未能在世间广泛流传,但它却为茅山派的后续发展奠定了至关重要的基础,确立了“重实践、轻虚名”的基调。
时光流转,到了唐代,天台山之上建起了一座“徐仙祠”,以纪念这位德高望重的先师。这座祠堂庄严肃穆,周围青松环绕,山风拂过,松涛阵阵,仿佛还能听到徐则先生诵经时的清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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