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不知何时悄然隐去,丝丝雨幕笼罩海面,潇潇缭绕如水墨晕染。
康镜如擦了擦脸上的水珠离开了甲板,走进房间替床上睡熟的女人又加了一层毯子,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发鬓……
与此同时,无间船上除底层船舱,所有房间已经开启销毁模式——
浓度硫酸正在一点点穿透无间,那昔日的繁华富丽笼罩在烟雾中,鎏金墙面一点点剥落宛如怨妇泣泪,雕着葡萄藤纹的梨木座椅已然成为枯木,融化的金箔混着木屑在孔雀羽地毯蚀出触目惊心的焦黑孔洞?,穹顶的水晶吊灯一点点分裂瓦解,砰的一声坠落在地……
你方唱罢我登场,终归是曲终人散。
也许这才是无间真实的模样。
所谓";天上人间诸景备";的极乐幻境?,不过是盘丝洞蛛丝编织的欲望泡沫,这艘永不靠岸的幽灵船,实为吸噬灵魂的邪灵祭坛,一座海上公墓……
在203的的房间里——
kim躲在床板下,流血的伤口被硫酸腐蚀剧痛到几乎晕厥,他已经能感觉到马上这块床板也会被贯穿,那时他会被……
“吱呀”
门开了。
立在门口的女人看不出人形,白雾包裹着她……
女人似乎不怕痛,举着一把已经被烧的只剩下骨架的破烂花雨伞,浅笑盈盈带着一点娇媚,好像哀怨的妇人,终于等来回心转意的负心郎。
她的脸上身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血窟窿,长长的花白头发只剩下稀稀拉拉几缕,那两片嘴唇几乎消失……
一张融化了五官的脸。
曾几何时,她的一颦一笑引起过多少明争暗斗,罢了罢了……
她走进来轻轻蹲下身,垂下头直勾勾的带着笑看着床下蜷缩的男人
无声无息形如鬼魅,又宛如慈母找到躲在暗处跟自己玩捉迷藏的顽童。
“你……你是……谁?!”
男人惊恐万分,他注意到女人的眼睛落在他侧腰至腋窝下的伤口上
“你……你是我来救我的吗……?”
女人一愣,不点头也不摇头。
她轻轻地从自己兜里拿出来针线,因为手上被烧的已经露出白骨,她穿线的动作颤动,血珠挂在线上,像雨又像金银堆里红玛瑙。
“你……你……”
“不要……”
“我不要你……不要你……救……”
“这会让我死的!”
kim单手按着自己的伤口,拼命往里缩。
女人的食指尖上的那一点白骨戳在他的身上,好像突然被人在肚子里塞了一块寒冰,彻骨的寒意顷来,他还想在挣扎。
女人带着不解停了下来,好像有点不明白他为何不懂自己的苦心,着急的四处寻找,最终看到那把掉落在桌子下的红色瑞士军刀……
她有点开心,拿起来仔细擦干净后—— 一下下插入那颗恐惧贪婪的心脏!
“歘欻欻——!”
利索的几刀,那男人终于不再反抗。
她满意的笑了笑,这下他终于能乖乖听她的话了,自己的针脚现在修炼的可好了!亏她苦练这么久!怎么、他还不信任自己啊,哼!
这不,身上穿的这件就是送给自己的丧服,漂漂亮亮来的,她也要素素静静的走。
自个儿送自己一程。
白底上绣花的衣服,已经被一点点血水染透,从白变红,是丧衣可又像极了她没穿过的嫁衣。
女人的脸上带着笑,慈母手中线,她想过若有一天,她可能也会成为妻子、妈妈、外婆,一生平安又平淡。
料知命中无大事,关心雪后有梅花。
挺好。
现在终于安静下来了,她不着急慢慢在那块pi上展示自己的绣工,这是她最满意的作品。
“阿隆,我们死在一起我比较安心,每一世轮回我都会记得你,都会杀了你”
天亮了……
朝霞浸染海天交界线,朝霞将光辉泼洒于波峰浪谷之间,信天翁略过浪尖,有些好奇的停在甲板上打量着远航归来的游子,前方就是码头,耳畔已经能听到渔民忙碌的吆喝声……
“墨荷,醒醒……”
“我们到家了……”
女人的眼睛有些适应不了日光,那层柔软光辉透过窗户温柔地洒在她的脸上,与那半张脸的淤紫融为一体。
被泪水打湿的睫毛和轻轻抽噎的红色小鼻头,让她像一只流浪已久的小猫终于被好心人收养回家。
康镜如给她时间,轻轻关上门。
目光所眺处,海面上有一道半截的白色建筑体正在热火朝天的施工,男人点了一支烟,长长舒一口气,内心从来没有比此时此刻更柔软平静……
谢道云肚子越来越明显了,这几天忙着池墨荷的事情,肚子里宝宝的胎动个不停。
是的,又有一个新生命要诞生了。
顺着赵居林这条线,她在紫罗兰的客户资源里挖到了一条线——年轻钢琴家李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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