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伯父和叔父不满意了。
他们用长辈的身份,不允许给姐姐这么多的嫁妆,更不允许出嫁女继续打理家中生意。
弟弟虽然对经商没有兴趣,但是他还有堂兄弟,再不行,伯父和叔父也可以替他管理铺子,哪里轮得着出嫁女来管娘家的事。
最后这件事便闹上公堂。
而崔荣是这样判的,两个选择:一是姐姐若是还想管理娘家的铺子,那就留在娘家做姑婆(因为家中有男丁,所以不能招赘),百年之后由侄子为她养老送终。
二是那家铺子可以给姐姐做嫁妆,但是娘家的铺子,她无权打理,弟弟不做生意,那就交给伯父和叔父好了。
弟弟是读书人,当时已是童生,这个案子判下来之后,弟弟二话不说,就找到了他的同窗。
他这位同窗,有个表哥给新任的云城知府做幕僚。
于是这件事便以崔荣意想不到的速度传到知府耳中。
本来就是一件家庭财产的纠纷,刚好府衙里有个官员办差要路过阜云,知府就让他顺路去看一眼。
说来也巧,那官员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那家的寡母披头散发跪在衙门前面,说族中叔伯欺负他们孤儿寡母,而知县不但不为民做主,还逼着她家女儿退婚,所以她不想活了,她要撞死在这里。
虽然那寡母后来被强制送回家了,但是这件事却通过这位官员,告知知府。
知府大怒,要知道阜云刚出过官商勾结的大案,本就民愤未消,现在崔荣又闹了这么一出,如果那寡母真的死在衙门前,别说崔荣了,他这个知府也要受到牵连。
知府把常微知州叫过来训斥了一顿,知州冤啊,他什么都不知道,就挨了一顿排头。
他又把崔荣叫过来,连骂带吓,最终就是那家人早已分家多年,且家有男丁,弟弟已经十八岁,已是一家之主,家中事宜由他做主。
于是姐姐带着嫁妆顺利出嫁,出嫁后继续管着娘家的铺子,寡母和弟弟衣食无忧,弟弟一心读他的圣贤书。
而崔荣也从此在知府那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且,还被罚了一年俸禄。
前面有地动救灾疏忽,后面又有判案不公,这两件事便成就了崔荣十几年如一日还是知县的仕途。
这些事情,赵时晴初时是不知道的,而崔三少虽然知道一点,但也就只有一点而已。
在此之前,他甚至以为父亲是因为太优秀了,才被人故意排挤抹黑,是的,这也是崔家人自己说的。
赵时晴一到阜云,便去了慕容家,师祖慕容祥夫妇出去云游不在家,接待他们的是慕容家的二老爷慕容礼。
慕容礼以前是亲卫军的一名将官,后来因为严重的风湿病这才不得不卸甲归田。
赵时晴问起崔荣崔知县,慕容礼马上便找人打听,不到两个时辰,便把这些事情打听得清清楚楚。
崔三少羞得想要找个洞钻进去,不到梁地,打死他也不会相信,他的父亲不但不是一个好父亲,而且也不是一个好官。
赵时晴没有劝他,没什么好劝的。
不过,更让赵时晴觉得有意思的是,阜云县里竟然没有人知道王姨娘是妾,甚至就连慕容礼也以为崔荣是带着夫人一起就任的。
崔三少气得握紧拳头,如果崔荣主动告诉别人,王氏只是自己的妾室,那么外人又岂会把姨娘误认为夫人?
所以一切都是崔荣造成的。
也是,若是没有宠妾灭妻,又哪里来的杀嫡捧庶?
“我要告他,写状子,我要到梁都告状!”
梁地的官员,虽由吏部任命,但是梁王想要罢了谁,是可以先斩后奏的,也不过就是事后补一道公文送到吏部而已。
也就是说,这些官员到了梁地之后,虽然仍有京城管理,但也要听从梁王领导。
因此,崔三少要去梁都告状。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赵时晴:“二小姐,你是梁地人,对梁都一定很熟吧,你一定知道要到哪里告状吧?”
赵时晴摇头:“不熟,不知道。”
她看看沈观月,又看看泥鳅,两人一起摇头,是的,他们好像的确没有在崔三少面前说起过赵时晴的真实身份。
所以这傻孩子,至今也不知道这位二小姐,其实是梁王府的二小姐。
赵时晴:“崔荣所犯之罪是谋反、谋大逆还是谋叛?”
崔三少摇头,不明白赵时晴为何会这样问:“都不是。”
赵时晴看向沈观月:“这题你会吗?”
沈观月点头,做为公主府的不孝子,他也是被强行灌输过大雍律的。
“根据大雍律,凡子孙告祖父母、父母者,杖一百,徒三年,若所告不实,则处以绞刑。
你要告令尊,有证据吗?如果没有证据,或者证据不实,那你就要被判绞刑。”
崔三少怔住,是啊,他怎么忘了,子告父,这根本就不可能。
他是读过书的,他当然知道,他就是一时冲动,脑子进水了。
“那怎么办啊,难道就这样放过他和王姨娘?我岂不是白死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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