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声音如玉石相击。
池初月很想看看他是谁,可是眼皮却灌了铅沉重得抬不起来,在他的安抚下又沉沉陷入昏睡中。
再次醒来,是被外面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吵醒的。
房门虚掩,几道身影投映在走廊的木板上,辨不清衣角的主人。
池初月撑着从床上坐起来,每动一下便觉得后钻心的疼痛,喉咙好像堵了一颗石子,简单的吞咽口水都是撕裂般的痛。
她没什么力气下床,只好侧身靠着床头,闭眼整理有些混乱的思绪。
门外的声音慢慢减弱,房门被轻轻推开,来人意外地看着她,惊喜地对着外头喊:“大师兄,她醒了!”
很快有两道身形差不多的男子进来,苏砚清几步上前,掀开半垂的床幔,手背探着她的额头,“师妹觉得现在如何?还发热吗?”
池初月摇了一下胀疼的脑袋,“没有。”
声音沙哑得可怕,苏砚清正要转身,一杯温热的水已经递了过来。
苏砚清朝萧复行笑了笑,转头一勺一勺喂着池初月喝下,“你已经昏睡三日了,中间还反反复复发热,真叫人担心。”
难怪身体乏力,四肢酸胀,就连昏迷都是做着没完没了的噩梦。
池初月喝完一杯还不解渴,还想再喝,萧复行却制止了苏砚清对她的纵容,“久病刚愈,等会再喝。”
“对,怪我太心急了。”苏砚清笑道,将抱枕抵在她的后背,池初月一动作,牵扯旧伤不由地龇牙咧嘴。
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看过来,目光晦暗不明。
苏砚清既心疼又愧疚,“这次还要多谢师妹相救。”
若非她那天扑过来,只怕那只手已经捅到他的心脏了。回想那一幕死亡迫近的空白,苏砚清仍心有余悸。
“师兄没事就好。”池初月笑着看他,脸色因发热而红扑扑的,仿若少女的羞涩。
萧复行移开视线,默不作声径直走了出去。
池初月瞥了一眼,没在意。
苏砚清此刻心里眼里都只有池初月,根本没注意到萧复行的离去,嘘寒问暖地关心她的身体。
“师妹困吗,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不困。”
“那身体可还疼,要不要我为你换药?”
“有点,晚些再换吧。”
“那也好,晚上师尊会亲自过来,到时候他再帮你检查疗伤。”
那只黑影不知道是什么妖怪,一掌下去伤口溃烂不成样子,各种能用的灵丹妙药全都用上,伤却一直不见好转。
“师尊会来?”池初月慢半拍问道。
“嗯,忘了跟你说,我们现在在绥阳的一家客栈里,师尊本来是几天前就来绥阳,不知为何迟了几日。”
说话间,萧复行端来一碗药,苏砚清接过慢慢搅动勺子喂她。
“好苦。”池初月皱着脸。
苏砚清想到什么,笑着道:“这些日子你吃不下药,喂多少吐多少,还把复行的衣服弄脏了。”
池初月顺势看向坐在旁边的萧复行,棱角分明,挂着他惯有的散漫,浅色眼眸凝她,好像在等待她的主动赔偿。
池初月犹豫地道:“那我为师兄把衣服洗干净?”
“那件衣服我已经丢掉了。”萧复行漫不经心开口,目光在她湿润的唇瓣停了半秒,“我又不是什么斤斤计较之人,师妹先好好修养,少想这些有的没的。”
池初月嫌药太苦,干脆自己捧着碗,捏住鼻子一口气灌进去,还是被苦涩呛得连连咳嗽,引来萧复行抬眸一望。
“对了大师兄,那妖怪可有抓到?”
苏砚清拿出手帕擦拭她唇边多余的水泽,回答道:“那不是普通的的妖怪,复行和我同它交手的时候察觉到很浓的怨气。只可惜被它逃脱,最后的气息显示就在绥阳。”
绥阳林氏向月隐宗求助的,和他们追捕的也许是同一只妖怪。
既然是吸食怨气而生,那这只妖怪也许可以受人操控,池初月犹豫要不要再向那个人要一道驱魂旗。
然而这种想法很快被抛之脑后,她现在连妖怪的真身都不清楚,贸然行动只怕会暴露身份。
苏砚清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很快又被弟子叫走,说是巷子大娘家中的母鸡突然难产,特请他前去帮忙。
萧复行曲着腿靠在窗边,不知从哪翻出一颗糖丢到她面前,“别看了,人都没影了。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见到,师兄那爱多管闲事的性子改也改不掉。”
身为月隐宗的亲传大弟子,苏砚清仁善宽厚,不论身份贵贱皆平和待人,故而每到一个地方,百姓遇到事情都喜欢找他。
“是很爱管闲事。”
池初月无比赞同他的说法,低头剥着糖纸,里面是一块方方正正的蜜糖,香香甜甜的。
萧复行单手靠在窗台上,歪着头,用那双沉静而显得乌黑的眼睛看她,“你为什么要扑过去?”
“嗯?”池初月咬着糖,“你说什么?”
萧复行重复了一遍,语气幽深:“有没有想过,要是你动作再慢一点,那只手伤的就是你的心脏,你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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