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莫道枢这老道，楚鱼想起来昨天下午老道说的话，今早要是碰见，就给楚鱼算一卦，抵他那二百块钱。
楚鱼走到莫道枢的卦摊前，把买的两块豆腐，拿出来一块递给莫道枢。
“老头，给你块豆腐，要不要？”
莫道枢这次挺讲究，摆摆手，嘴里一边吃着烧饼一边呜呜囔囔，含糊不清说道：“不要了，今天是在这里的最后一顿饭。”
“什么意思？你这是打算找个小老太太回家养老？”
莫道枢这话，令楚鱼颇为不解，忍不住打趣一番。
“去逑！”
楚鱼被莫道枢骂了一句后，便见老头从身后竟然拿出来一个搪瓷脸盆。
大红的脸盆盆地，印着一个双喜，看着怪喜庆。
莫老道起身，拿着盆去对面黄元珍门诊接了盆水，给端了回来。
之后，他蹲在地上，用肥皂洗了洗手，顺便还把胡子给洗了洗。
擦干净手后，莫道枢从褡裢中，拿出三枚铜钱，一一摆在桌子上。
楚鱼看了个仔细，发现这三枚铜钱上面是鎏金阳文“开天重宝”，脑子里快转冒烟了，也没想出来这是哪朝哪代的。
“说了给你算一卦，摇卦吧。”
莫道枢说完，转身，从身后的箩筐中拿出来毛笔砚台，还有黄表纸。
他倒没有研墨，而是在砚台中倒入一些现成的墨汁。
楚鱼把铜钱捡到手中，摇了一下。
不过，莫老道说楚鱼这摇的不行，就给楚鱼示范一次。他把铜钱放在双手中，然后举到额头处，不紧不慢摇了六下，然后再把铜钱摊在桌面上。
楚鱼摇了六次，莫老道在纸上划出了卦象，是个泽水困卦，六三爻是老阴，变卦泽风大过。
莫道枢满脸愁容，放下毛笔，狠狠地搓了搓脸，唉声叹气一番后，对楚鱼说道：“我以为你小子，只是被人给坑了一把，看来没这么简单。”
“话讲清楚点儿。”
楚鱼见莫道枢这样子，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这九三爻是主爻，”莫道枢指着纸上他画出的卦象，“在卦中，以刚处刚位，初六上六本末柔软，两头弱中间强，像根扁担。过刚不中，德不胜位，力不堪任，强硬偏执，大过成困，贤人在下位而无辅，穷途末路。”
莫道枢说了这么多，楚鱼真没听出来什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问道：“什么意思？”
“穷途末路，还能有什么意思，占凶啊！”
莫道枢说着，叹了口气，看着楚鱼那不以为意的样子，便问道：“你刚才在摇第三爻的时候，你想了什么？”
楚鱼朝北面扬了扬下巴，“喏！”
莫道枢看了过去，看到一个卷发大姐满脸凶狠，指着一个老头唾沫星子满天飞骂着，言语难听至极。
莫道枢停了一会儿，弄清楚两人为何这样闹腾。
简而言之。
人家老头好好走着，大妈在后面狂按按喇叭，让老头给她让路，老头没来得及让，大妈就把老头连人带车，给撞倒了。
她耍赖，骂老头为什么不给她的车让道，装死老头活该，还有脸给她要什么赔偿。
听得莫道枢直摇头。
“你当时怎么想的？”
莫道枢回过头来，看着楚鱼。
“我当时脑子闪过的念头，要是我有能力，定会路见不平一声吼，好好劝这大妈做人要善良，不要那么恶毒。”
听到楚鱼这话，莫道枢眼睛一亮，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要是我给你底气，你敢不敢劝劝那大妈？”莫道枢对楚鱼说道。
“你？”
楚鱼反问一声，摇摇头，说道：“还是算了吧！看看卷毛大妈穿金戴银的，她开的那车，我觉得把咱们俩卖了都买不起。这样有钱的人，要是耍疯作恶起来，我这样的小卡拉米真惹不起。”
“我说真的，你去试试。”
莫道枢怂恿楚鱼。
“说起来，昨天下午我与她在路上还有冲突呢，我那狗尿她车上了。现在，她这疯批模样，我要是过去劝她好好说话，你信不信，她新账旧账一起算，能开车撞死我。”
“你看我的。”
莫道枢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枚石子，朝卷毛大妈那边，屈指一弹，只听咻一声，石子犹如子弹，击穿了卷毛大妈那豪车的前挡风玻璃。
“我这底气怎么样，有信心没有？”
莫道枢朝楚鱼挑挑眉，继续怂恿楚鱼。
当然，楚鱼并不傻，问莫道枢，“你怂恿我，是什么意思？”
“一举两得的事情。”
莫道枢右手，伸出食指，点了点纸上的卦象，“你去帮那老头的解围，还可以化解你自己本身困境，不就是一举两得嘛！”
“那你再砸块玻璃看看。”楚鱼说道。
“看着哈！”
莫老道怎么会不知道楚鱼心里的小九九，无非是不想把自己置于冲突之中，又看自己有点能力，想让自己多教训教训那卷毛大姐。
楚鱼见莫道枢弯腰又捡起一个小石头，屈指弹出，啪一声后，卷毛大妈的豪车左车窗玻璃，又碎了一块。
卷毛大妈直接跳起来破口大骂。
“哪个不要逼脸的，砸我车玻璃，让我抓住了，弄死你......”
楚鱼觉得不可思议，你说人要在什么的环境里，才能学这么多像卷毛大妈这样骂人不重样的词。
卷毛大妈骂的嘴角起沫子，四下望去，见看笑话的人都在减少，心里更是憋屈，没忍住，抬手朝面前那大爷的老脸，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大爷挨了这么一下，身子趔趄，没站稳，直接倒在了车头前。
“死老头子，你要是不爬一边，你信不信，我压死你！”
卷毛大妈说着还朝地上的大爷，吐了一口唾沫。
大爷挨她那一记很重的巴掌，躺在地上痛地直哼唧。
“死东西，你给我来碰瓷这一出是吧！好好好......”
卷毛大妈指着地上的大爷，气的手发抖。
她哼一声，转身走到车门前，拉开车门，把座椅的玻璃渣给扒拉干净，然后坐了进去。
楚鱼看见车灯闪了闪，感觉这事有些不太对劲。
他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朝那边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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