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真懿虽然是说了让来找海桐的鲛人进来，却没想到晚上在饭桌上就看见了那只鲛人。
是一只女性的鲛人，碧绿色的眼睛看着有些暗淡，视力看起来有些问题，身上带着一些伤口，看着不过二十多岁，但是鲛人和吸血鬼一样，外观看不出年龄的。
“真懿，这是海优宁。”海桐介绍这只鲛人。
海优宁对顾真懿行了一个礼，“真懿大人。”
听了这个称呼，顾真懿恍惚了一下，从离开首都基地之后，再没有人这么称呼过她，“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不太好。”海优宁似乎并不在意顾真懿的问题，“大概上海是能看见的。”
“怎么回事？”顾真懿坐在餐桌旁，“坐。”
海优宁坐在海桐拉开的椅子上，“哭的。”
顾真懿轻轻叹了口气，“还有办法治疗吗？”
“没有了。”海优宁脸上带着笑容，似乎这个并不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这样。”顾真懿点了点头，“既然来了，就安心留下来吧。”
“谢谢您。”海优宁坐着对顾真懿行了个礼。
“谢谢。”海桐也对顾真懿道了谢。
“谢什么，不是你想她留下的吗？”顾真懿侧头看着海桐，“说起来，太麻烦了，以后你们自己判断是不是将人留下。”
“能来投靠我们的也不会很多。”时一语笑得很假，“所以不用担心太多。”
“说起来，就麻烦优宁照顾敏嘉了。”顾真懿托着下巴对海优宁说。
“嗯？”安敏嘉没想到突然说到自己，迷茫的看着顾真懿。
顾真懿摸摸安敏嘉的头，“我和清荷也没有照顾过孩子，你还在成长期，吸血鬼的事情我能交给你一些，但是你身边还是要有人教给你一些其他的事情。”
“好的。”安敏嘉很听顾真懿的话，顾真懿既然这么说了，她就应下了。
海优宁眯着眼睛看向安敏嘉，“我教不了什么，只能照顾下敏嘉。”
“辛苦了。”顾真懿对海优宁点点头。
海桐对顾真懿点了点头，知道这是为了不让海优宁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才安排的，毕竟海优宁是鲛人，安敏嘉是吸血鬼，吸血鬼的成长过程独立性很强，而且海优宁也的确是教不了安敏嘉什么。
“真懿，谢谢你。”海桐抽了个顾真懿独处的时间，走到她的旁边。
“什么？”顾真懿愣了下。
“优宁的事情，谢谢你了。”海桐又说了一遍谢谢，“优宁眼睛已经看不清什么了，也的确是做不了什么。”
“啊，你是说照顾敏嘉这件事情啊。”顾真懿明白了怎么回事。
“嗯。”海桐点了点头。
“你想太多了。”顾真懿摇头笑了笑，“敏嘉的确是自己也能好好长大，但是无论我还是清荷，都无法替代母亲的身份，优宁看起来性格温柔，倒是很合适。”
“这样。”海桐听顾真懿这么一说，心里倒是轻松了不少，毕竟他还是很害怕给顾真懿添麻烦的，“敏嘉是吸血鬼，优宁能照顾的很好。”
顾真懿注意到海桐强调安敏嘉吸血鬼的身份，“优宁她对人类？”
“优宁被人类奴役过很长一段时间。”海桐心里算了下，“差不多有一百五六十年，眼睛就是在那些年哭坏了的。”
“这么长时间……”顾真懿面露惊讶。
海桐苦笑了下，“鲛人对于能量并不敏感，不像是吸血鬼高阶的能感受到低阶的，被人类抓了藏起来我们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了。”
“然后呢？”顾真懿觉得自己要知道海桐和海优宁跟在自己身边的原因了。
“吸血鬼跟人类很难诞下孩子，但是我们鲛人和人类之间却是很容易的。”海桐苦笑了一声，“优宁她……”即便是面对顾真懿，他也无法坦然的说出海优宁遇到的事情。
“那些人类拿优宁的孩子做了什么？”顾真懿神情冷漠，脑中不由浮现千年前的事情。
“摔死了。”海桐的声音很平静，“鲛人的血脉就算是比其他三个种族更弱一些，也绝对能压住人类的血脉的，优宁生下的孩子都是小鲛人。”
“那不是也有可能产下鲛人珠？”顾真懿扬眉，“为什么要摔死。”
“因为是杂种啊。”海桐嗤笑了一声，“当然也不是将孩子全都杀死的。”
顾真懿觉得自己接下来要听到的绝对是更惨的事情，但是却没有阻止海桐说下去。
“交换小鲛人。”海桐慢慢的说了出来，“将带有自己血脉的小鲛人送去换其他家的小鲛人。”
“果然。”顾真懿并不意外听到海桐这么说，甚至在海桐说出来的时候她心里就有了猜测。
“鲛人和其他三个种族不同，僵尸本就是死人所变，亲缘关系在他们经过千百年成为僵尸的时候，后代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狼人固然注重亲缘关系，但是本身跟狼是一样的习惯，在孩子长大后就会脱离父母。吸血鬼的你清楚。”海桐脸上的笑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抬头看着月亮，声音有些哽咽，“但是鲛人不同，鲛人注重亲缘关系，对于我们而言，孩子是我们的孩子，无论父母是什么，孩子就是我们的孩子，怎么能舍得让人将孩子送走，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被摔死。”
顾真懿咬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是杀死孩子也好，送走孩子也罢，对于鲛人的打击都是非常大的，我们鲛人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来，自然人类得到的鲛人珠也就很多。”海桐眨了眨眼睛，努力不让泪水流下来。
“我知道了。”顾真懿拍拍海桐的肩膀，从坐着的秋千上站了起来，“我不能带你们去灭绝人类，这你应该心中有数。”
这件事情其实海桐和时一语心里都清楚。
海桐点了点头，“我知道。”
“但是你都这么说了，我可以带你去杀死人类。”顾真懿看着海桐的眼睛，“杀到你觉得可以……”
“别。”海桐打断顾真懿的话，“我觉得可以就是人类全都被杀死，这不可能。”
顾真懿点了点头，表示清楚了。
“所以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不止你，我也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的。”海桐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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