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安知道这问题不能直接回答,只是离得太远,连用唇语暗示都不能,只能对着她轻轻摇头。
好在李裹儿性情伶俐,看见幼安的细微动作,立刻便说:“我又看不到我自己,怎么能比较得出来?”
女皇听了这话,果然心情大好,当下便对身边的人说,这个孩子有趣得很。幼安心里一松,知道自己压对了,其实李裹儿的性子,跟未曾经历过世事磋磨时的太平公主,很有几分相似,她就是赌女皇那份慈母心肠仍在。
从宫中回到驿馆,李裹儿不用幼安开口,自己便把经历过的事情,一件一件讲给李显和韦秀儿听。知道她得了女皇的欢心,他们两个高高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了。
只是没过多久,宫里就专门来人,要走了李裹儿的生辰八字。背着人时,韦秀儿又忍不住唉声叹气,宫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要开始给李裹儿安排合适的婚姻,多半是要在武家适龄的男子里面选了。
其实韦秀儿自己的出身,严格来说也算不得多么门庭高贵,可是想起外面对武家的风评,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心,毕竟她最疼在心尖儿上的女儿,就是李裹儿了。
忐忑不安地等了几日,事情又没了下文,又不见半点让他们离开驿馆的消息,韦秀儿心里又有些着急。一天不离开驿馆,她就一天不能放心,总觉得女皇还要把他们打发走。
正在焦急之时,李旦亲自来驿馆探望李显。听到门口的下人通传,幼安像烫着了一样直接站起来。
韦秀儿自以为猜得到她的心思,当下便说:“你要是想单独见他,我给你安排就是,只要避开其他人就行。”
“不,不行,”幼安急急地摇头,“我不能见他,不能。”她起身便往后院去,对韦秀儿严词叮嘱:“一定不能告诉他我在这里。”
韦秀儿以为她是因为用药水改变了容貌,不想让这副满脸斑疹的样子被李旦看见,虽然觉得她太过小题大做了,还是答应了:“好好好,我不说就是,那你先找个地方避一避。”
幼安心里却有自己的想法,她在宫中见过李旦了,从前在房陵时消息不畅,回到京中才听到了更多的消息。这些年里,李旦做了许多在外人看来匪夷所思的事情,譬如他曾经亲自带兵出征,像不要命一样深入敌军腹地,先前的兵力本已经中了埋伏,却被他硬生生扭转了战局。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她预料不出,他还能不能保持冷静。现在时机未到,反正她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倒不如先不要让他知道的好。
幼安这样胡乱想了一阵,便踱步到后院去。驿馆里有专门养着用来送信的骏马,她就站在马厩旁边,呆呆地出神。入宫一趟,让她对自己的计划更有信心,李裹儿的状况,比她想得还要好,原先以为她只是容貌不俗,现在看来,还很机灵。
冷不防身子被人硬生生扳过来,一抬眼便撞见了李旦的面孔。
幼安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停跳了,离开的日子,她刻意让自己不去想他,可是当他真的站在自己面前,她才知道那些刻意根本毫无用处。
可是李旦的眼神却如利刃一般冰冷:“你是谁,如实告诉孤,不要逼迫孤对你用上别的手段。”
幼安收起眼中的情绪,低声回答:“我是侍奉庐陵王妃的下人而已。”
李旦冷笑一声:“下人?庐陵王妃会叫一个普通的下人,陪伴她最喜爱的小女儿入宫?一个普通的下人,会熟知宫中情形,一步步保住她的小女儿没有行差踏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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